夏清衍未学的知识点通过日夜兼程不要命又如痴如狂地学习,已经快自学完了,剩下的时间就是专攻难题和辅导谢乾。
一分一秒都牢牢把握在他手里,谢乾会认真听会拓开思维认真去思考。
会因为做对一道难度系数到达中上等级的题目而兴奋得活蹦乱跳,会眼巴巴看着夏清衍等着他的表扬和奖励。
眼里有前程心中有目标,还和大家一起去加油奋斗真的让人回忆又难忘。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周的周考成绩出来后,江建辉在看到谢乾周考测试成绩时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比月考成绩高出了将近一百来分,简直不敢相信事实。
冷静过后他想想也是理所应当的,谢乾落下的知识点多,随便哪科的知识点往上提一提分数也差不多提上来了。
江建辉借着课间时间还专门把谢乾叫到了办公室询问了一番,得知了他努力学习的情况后心里甚是欣慰。
拍了拍他的肩表示支持与鼓励。
课堂上江建辉重点举例讲了谢乾的成绩,表扬得谢乾乐滋滋飘飘然,心思都游神事外了。
夏清衍用笔帽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努力必有回报,别骄傲了谢同桌。”
谢乾回过神,语气透露出他的心情:“就骄傲了一小会儿,对我来说表扬太难得了,你又不表扬我。”
“那你好好加油,”夏清衍眼里含笑,“每天都有。”
“真的?”谢乾眼睛一亮。
“哪会有假,”夏清衍说,“说到做到的事。”
江建辉点到为止,话锋一转:“希望谢乾同学好好保持继续努力,不要借此骄傲,胜不骄败不馁,请各位同学也要打起饱满的精气神来。”
这突飞猛进的成绩着实让人惊叹不已,一下课,周宇成手里拿着习题册走下来,问道:“谢乾,你是怎么做到如此进步的,快传授点学习经验给我,让我也学学,现在的临时抱佛脚对我来说不管用了。”
“没什么经验传授,就是多看多写多思考,”谢乾说,说后面的话时看了看夏清衍,“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有个好同桌。”
“衍哥,还收徒吗?”周宇成一脸委屈,“谢乾快追上我了,压迫感十足。”
“徒就不收了,”夏清衍指间夹笔好笑道,“问题尽管来问。”
日子一天天过去,黑板左上角的高考倒计时又无声无息地缩了一天又一天。
谢乾写题写得有点烦躁,用手指拨了拨夏清衍摩挲页角的手指,语调有点散淡地说:“夏清衍,题目怎么可以这么难啊,我写不出来,我感觉好烦。”
“稍安勿躁,”夏清衍停下手里的笔,扭头看他,“写不出先放一边,我待会教你。”
“我要是都不会呢?”谢乾说,“这张模拟卷快被我下一题过没了,你说你为什么脑子这么好使,学东西又快记性又好,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夏清衍轻笑了声,没说话。
谢乾也不是每道题都来问他,夏清衍比他还忙,有时班上的同学每到下课就会来问题,遇到适合的他会叫谢乾一起来听。
“不会做也不用勉强,把基础题的分数拿稳就行了,”夏清衍说,“每科这么算下来也是有希望的,超纲的题连看都别看,浪费时间。”
谢乾每晚都去夏清衍宿舍里写作业,有时候做着就开小差。
夏清衍会不动声色提醒他写题认真点。
每次被他抓住走神的谢乾就在心里暗自打气。
高三的时光如流水般流淌得无比的快,眨眼的工夫就晃到三月份的最后一次市质检,严格按照高考标准流程来走。
从第一道开考铃响起到当最后一科考试铃响的瞬间,所有的学生仿佛都松了口气,又有一种心如死灰的压抑感。
“考得怎么样?”铃声一响,夏清衍就出了考场,站在走廊上等谢乾说,“有没有感觉自己考得不错?”
“掌控不出来,”谢乾夹着笔说,“心里有点没底。”
回到教室,周宇成摊开讲台上多余的试卷问:“数学选择题最后一道是选b吗?”
朱阳从他后面越过去:“我也选了这个答案。”
“那太好了,我跟你说这道题我整整花了十多分钟才算出来的,”周宇成激动地说,“我太不容易了。”
谢乾正把桌椅恢复原位,听见周宇成说的答案,单手撑着课桌上朝夏清衍说:“我蒙错了,我蒙了c。”
“没关系,毕竟四个选项只有一个正确选项,蒙错的概率大,”夏清衍说,“蒙错了也很正常,又不是人人手气都好。”
不仅是学生担心这次的考试成绩,就连教师们也在担心,毕竟是高考之前的最后一次大型考试了,能不能上本科线靠这次成绩大抵就可以知道了。
市质检过后的晚自习,没老师来坐班,都赶着批改试卷,以最快的速度批改完。
谢乾刚开始认真地写着数学试卷,写着没多久,越写越困,不停打着哈欠,眼睛冒着雾气。
强行逼自己清醒,下课去了趟厕所洗了把脸。
回来时夏清衍正拿着他的试卷看,见他坐下来说:“先做自己会的,不会的空着,回宿舍再教你。”
谢乾点了点头。
等夏清衍写完物理试卷时,准备给谢乾讲讲物理试卷上的题目,余光瞥见谢乾的笔好像没动过,朝他看去才发现谢乾睡着了。
双眸贴阖,眼睫微翘浓密细长,额前的碎发遮住眉骨,眉头舒展一脸的惬意舒坦。
姿势是手臂垫着脑袋,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右手上的笔一直握着没放,试卷上的数字早已被黑墨水晕染遮住了。
夏清衍静静地看了他许久,久到出神,然后很轻地把他手里的笔拿了出来。
确实挺累的,谢乾比以往都睡得少,每天都陪着他学习到凌晨,一想到这,他深深吸了口气。
毫无征兆地头上的灯忽明忽暗,将灭不灭,忽闪了好几下,骤然教室里停了电,教室顿时炸开了锅。
“草,怎么回事?”朱阳抬头望了望,“怎么还停电啊。”
“卧槽这么黑的吗?”刘铭聪坐在座位上环顾四周惊呼,“之前还没发现没灯的教室原来这么乌漆麻黑。”
周宇成说:“怎么突然就停电了?学校不至于电费也交不起吧。”
“学校还带这么玩的?刺激啊。”
“会不会电压太高了,自动跳闸?”
“……”
夏清衍怕吵醒谢乾,用手覆盖他的耳朵,或许是突然的触碰,谢乾脑袋不安地动了动,但是没醒。
杂乱的声音依旧不减。
“这要停多久啊?特么我题刚做到一半。”周宇成双手抓着头发悲痛欲绝地喊道,“最烦思路突然被打断,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思路在这一刻就覆灭了,我心不甘啊。”
刚抱怨完没多久,趁着声音将愈演愈烈的空档,夏清衍适时出声压制:“行了,说话声音都给我小点,谢乾在睡觉,要喊要闹去外面,要么安静地待在座位上等来电。”
一溜话出口,一时半会全都不言不语,僵硬的梗着脖子往后排望去,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无声的黑。
“不好意思啊,衍哥。”周宇成反应过来从前面抛出话来,“我注意我注意。”
朱阳转过头来轻声啧了几声,语气带点调戏:“你这未免也太关心谢乾了吧,什么时候也这么关心关心我。”
“等下辈子吧。”夏清衍笑着说。
“还用得着下辈子吗?”朱阳说,“现在就可以,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接受。”
“头转回去,”夏清衍说,“趴一会儿休息一下,养养精神。”
“你这算不上关心?”
“不是吗?”
朱阳:“……我无话可说。”
“那正好,”夏清衍说,“别在我这儿讲话浪费休息时间,头转回去然后趴下休息。”
朱阳啧啧啧几声慢悠悠地把头转过去。
没灯,教室里的人坐不住,开始移动座椅摸黑骂咧着往外走。全校都停了电,走廊上挤满了人,教室里的人声削减。
夏清衍收回覆在耳朵上的手,教室里乌漆麻黑,谁也看不见谁,没有出去的人干脆趴在桌子上等待来电。
黑暗的教室与外面的夜色融为一体,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在走廊上没站多久,教室里就来电了,走廊上的人稀稀拉拉往教室里走。
又是一通座椅乱响,八班纪律改良,走进教室屁股挨到椅子便安静下来便不再闲聊,争分夺秒。
下晚自习的教室只有两个人,夏清衍左手边是教辅书,右手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演算过程。谢乾依然维持这个姿势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仍旧未醒。
整栋教学楼只有三楼的八班教室亮着灯,校园里的就寝铃声响起,提醒学生回宿舍休息。
谢乾睡着皱了皱眉头,不舒服地换了个姿势,刚准备再睡下去脑子里想到什么,突然诈尸般坐直身子,动作来得仓促,椅子往后滑出一段,声响打破这片宁静,压麻痹的手臂如细密的针在扎。
“怎么了?”夏清衍停下笔,扭头看他的面部表情,有点呆滞迷糊,“没睡好?”
谢乾用力甩了甩麻痹的手臂,入目的是叠得整齐的秋季校服外套,茫然道:“我们还在教室?”
“嗯。”夏清衍点了点头。
“现在几点了?”谢乾扫了扫空荡荡的教室,课桌上是摞起来的书籍试卷。
“快十一点半了。”夏清衍估摸着回答。
过了一会儿,谢乾神情不可思议,问道:“我睡了三个多小时?”
“差不多吧。”夏清衍看着他说,“最近是不是没睡饱?”
谢乾含糊道:“有点。”
晚上有值班老师在各教学楼巡逻,见有教室没关灯,从楼下巡逻上来,楼梯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也逐渐逼近:“……哪个班教室还亮着灯。”
手电筒的光束在走廊上晃荡地射过来,值班老师走到八班前门口:“下课多久了还没回宿舍休息,早点回去睡觉,别太拼了。”
夏清衍应了声,两人急忙收拾书包,在值班老师走后关灯离开教室。
“……”
谢乾身上带着水汽,发梢上的水汇聚在一处,顺着脖颈淌进衣领里,略带凉意。
胡乱擦了几下湿发,拿上作业心安理得去夏清衍的宿舍。
浴室里传来流水的哗啦声,温水从门框缝隙往外淌,积出一滩浅水。
谢乾走到浴室门前,屈指敲了敲:“夏清衍,你这儿有没有高二的数学书。”
“有,”夏清衍抬手关了淋浴器开关,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在书桌里面,你找找看。”
夏清衍的书桌桌兜里收拾得干净整齐,各科书本分门别类地摆整齐。
谢乾找了一会儿,一个精致的广口玻璃罐吸引了他的目光,里面装有彩色便签纸折而成的千纸鹤和小星星。
只不过都歪扭松垮,不怎么好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谢乾还是拿出来隔着一层玻璃看了看。
越看越眼熟,这不就是去年自己上课无聊时折的下课送给他的吗?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不怎么好看”
还不是偷偷收藏起来了。
谢乾在心里啧啧几声,又乐开了花。
听着浴室里的流水声,谢乾快速地拔开软塞,拿起了放在最上面的白色千纸鹤。
这只与众不同,不仅是唯一的白色而且还折得特别好看,扎眼得很。
谢乾无声地盯着看,纸张上有黑墨水线条,谢乾总觉得里面写了字,因为当时他也有这种想法。
即使有好奇心在驱使着谢乾,但未经他人允许随意动弄他人的物品是种不礼貌的行为。
所以谢乾小心翼翼将玻璃罐放回原处。
夏清衍洗着澡突然就想起书桌兜里的玻璃罐,里面装有他的心事。
少年将那点心事藏得极深,深不见底。
不被任何人允许窥见,只允许给一个人知晓。
那点事儿两人都心知肚明又彼此只字未提。
谢乾把书桌的位置留给他,自己盘腿坐在他的床上,腿上放着一本书铺着试卷,低着头写。
他坐得弓着背,衣料单薄,清瘦的肩胛骨脊骨从衣服里透出来,写不出题正无聊地转着笔。
夏清衍把模拟卷翻了个面,指尖在笔杆上轻缓地敲了敲,扭头看绞尽脑汁写题的人。
片刻走过去揉了一把他后脑的软发:“写累了吗?累了就不写了。”
谢乾抬头:“还行吧,我都睡了三个小时了,现在精神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