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烟……姐姐，你醒醒！”
得不到分毫的回应，少年人渐渐红了眼圈。
乔隽的声音中，也染上了明显的哑，“姐姐，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不检点，我不该帮着乔落欺负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醒醒……”
“姐姐，我以后，真的只认你一个姐姐，你快睁开眼睛！”
人死哪能复生！
姜拂烟永远都不可能再睁开眼睛！
傅南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泪奔涌成灾后，她忽地起身，抓起一旁的凳子，就狠狠地往乔老夫人身上砸去。
“我不配为人母！烟烟活着，我没有尽过作为母亲的责任，但她死得这么惨，我不能让她白白死了！”
“高月，烟烟死了，你这个罪魁祸首，凭什么还活着！”
“小远！”
乔老夫人被傅南枝这副疯癫的模样吓得不轻。
乔宁远拦了下，傅南枝扔出的凳子，倒是没砸到她身上。
傅南枝当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这只老狗。
她一巴掌狠狠地将乔宁远的脸打歪，随即分毫不顾形象地抬起脚，就往乔老夫人身上踹去。
乔宁远没想到傅南枝会舍得动手打他，他是真被打懵了。
等他反应过来，傅南枝已经骑在了乔老夫人身上。
乔安好则是躲在一旁，生怕这件事波及到她。
霍景渊和乔落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傅南枝抓乱了乔老夫人的头发、抓花了她的脸。
乔老夫人歇斯底里尖叫，乔宁远试图过去帮她，可他被梁十安的保镖拦住，他一时无法过去帮忙。
乔落当然不可能不管最疼她的奶奶。
她连忙冲过去劝架，“妈，你在做什么！你向来尊敬奶奶，怎么会对她动手！”
“啪！”
傅南枝暂时放开已经爬不起来的乔老夫人，她一巴掌重重甩在乔落脸上，“别喊我妈！恶心！”
“我也不是你妈！乔安好才是你妈！”
乔落脸色微变。
她小时候便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只是没想到傅南枝竟然也会知道这件事！
她还打算稍微装一下。
“妈，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
“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傅南枝越看乔落这张虚伪的脸，越是觉得恶心。
仔细看，乔落的眉眼，很像乔安好，以前，她怎么就没往她们其实是亲母女这方面想呢！
“烟烟的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定是你与乔安好撺掇那只老狗害了我的烟烟！”
“我饶不了你们！我要你们都付出代价！”
姜拂烟的尸体，已经修复过。
但依旧能看出，她死得有多惨烈。
想到她的宝贝，死前经受的苦痛与折磨，傅南枝心脏疼到让她活不了了。
她得，用乔家人的血，来祭奠她宝贝的亡灵！
“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姐姐她怎么了？她……”
傅南枝一把揪住乔落的头发，直接狠狠地将她摔倒在了地上。
她顺手抓过地上的小凳子，就不管不顾地往她身上砸去。
“啊！”
乔落痛苦地尖叫出声，她求助地看向霍景渊，“阿渊，救我！妈妈她疯了！她要杀了我！”
“傅阿姨，住手！”
霍景渊最近总想跟乔落分手。
他和乔落在一起，每天想到的，都是姜拂烟。
他发疯一般想念姜拂烟。
可乔落毕竟是他年少时的月光，他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虐打她。
他连忙上前，用力抓住傅南枝的手腕，“落落是你的女儿，你不能对她动手！”
“我的女儿……”
傅南枝笑得哀戚至极。
“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是我的烟烟。一个小三生的野种，算我哪门子的女儿！”
傅南枝忽而扬起手，一巴掌重重砸在了霍景渊脸上。
“乔落一家不是东西，你霍景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烟烟她曾经那么喜欢你……她六年的青春，都耗在了你身上。她为了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
“可是你呢？乔落抛弃了你，她一对你招手，你又跟狗似的摇着尾巴，去讨好她！”
“对，你霍景渊还不如狗！狗最起码还有感情，可你只会伤害我的烟烟！”
霍景渊很震惊。
他是真没想到傅南枝会动手打他！
傅南枝话说的这么难听，他也愤怒。
他忍不住呵斥她，“阿姨，请你自重！”
“我自重？你一个背叛我烟烟的负心汉，要我自重？搞笑不搞笑？”
傅南枝那双与姜拂烟如出一辙的桃花眸中，恨意熊熊燃烧，“你们一次次伤害我的烟烟……她死，高月这只老狗，是罪魁祸首，跟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听到傅南枝说他是负心汉，霍景渊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他正要发作，就听到了傅南枝说，姜拂烟死了。
仿佛一记惊雷，从矮空划过，刚好劈到了他身上。
他怔愣在原地有将近一分钟，他才勉强弄明白了傅南枝话的意思。
他浑身颤抖，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
“傅阿姨，刚才你说什么？你说谁死了？姜拂烟死了？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狼心狗肺，自私恶毒，她那样的人，不可能死！她……”
霍景渊忽而想起，他刚进入大厅的时候，看到了一副棺材。
他迫切地想要证明是他听错了，死的人不是姜拂烟，他连忙转身，就往棺材的方向冲去。
在距离棺材将近一米的时候，他忽然就不敢抬脚了。
他怕，棺材里面的人，真的是姜拂烟。
终究，他还是又抬起了脚。
他也看到了那张，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进入他梦中的脸。
可面前的这张脸，跟他梦里的那张脸，又有些不一样。
梦中，她脸上，是带着笑的。
平日里在外人面前淡漠冷艳的她，在他身下，温柔娇憨，是他最眷恋的模样。
棺材里面的这张脸，依旧绝色，可没有半分的生气。
就像，绝美的雕塑。
是凝固的，死气沉沉的。
是终究会腐朽的。
可没有生气的这具躯体，也是她。
霍景渊双腿猛然一曲，他直直地栽倒在了棺材前面。
他颤着指尖，就想去碰一下她的脸，“姜拂烟，你没死，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我后悔了。”
“那天说分开，我后悔了。”
“我忘不掉的，不是乔落，只是曾经单纯美好的青葱岁月，我心中的人、我最在意的人、我深爱的人，是你！”
“姜拂烟，你醒醒，求求你，醒来好不好？”
“只要你醒来，我现在就跟乔落分手。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我？我娶你！”
“我娶你！十里红妆，你姜拂烟，是我霍景渊的新娘！”
“哐！”
霍景渊还没碰到姜拂烟的手，梁十安一脚，就狠狠地将她踹飞。
他以独占的姿态，将棺材里的姑娘半拥在怀中，“烟儿，我知道你厌恶他，我不会让这种恶心的东西碰到你。”
他小心地将那枚银戒指套回到她缝补好的无名指上。
重新摆好他放在棺材里的檀木梳子，随即将他剪下来的一绺发，与她的发丝紧紧缠绕。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烟儿，我们结发了，这辈子，下辈子，你只能是我的新娘。”
“对，带你过来，是要让你看我虐狗的！现在，也该开始虐狗给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