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轩辕回高辛的路上,阿念和蓐收各自驾驭玄鸟。
“阿念,过来。” 蓐收朝着阿念招手,示意她与他同乘玄鸟。
阿念一转身,头一扬,“不,要过你过来。”
“好。” 蓐收笑着跳到阿念身边,伸手揽过阿念,“王姬有请,我怎能不来?”
“油嘴滑舌,蓐收,我觉得你怎么越来越不像原来的你了?”
“怎么?你喜欢我对你保持距离?”
“对啊,你离我远一点,叫我王姬。”
蓐收向一边挪了一指宽,笑眯眯地,“王姬可满意?”
“不满意。”
“王姬还有何吩咐?”
“陪我去趟金天氏,我要取东西。”
“好,阿念说去哪就去哪。我是你的将军,时刻守护我的小王姬。”
阿念没说话,只是甜甜地笑,蓐收的情话怪好听的。
到了金天氏族地,族长接待了他们,侍从捧着一对宝剑出来。
族长指着两柄宝剑,行礼道,“禀王姬,这两把就是您要的宝剑,这柄名唤金风,这柄叫做玉露,都是星沉亲手打造。”
“让族长和星沉大师费心了。” 阿念和蓐收离开金天氏族地,看着蓐收,“大将军,这柄金风剑是给你,试试看?”
蓐收微拿过宝剑,站在坐骑上挥动,剑气闪过,如秋日霜华,有龙影飞腾。“真是把好剑。”
“你喜欢就好。你是金正,我就想着送你一个跟秋天有关的武器,总不能送一把稻穗吧。” 阿念笑着拿起另一柄剑挥动几下,“这柄适合我,水灵充沛,咱们两个,金风玉露,我想的不错吧。”
蓐收看着眼前鲜活灵动的少女,眉眼俱笑,“阿念的心思自然是最好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从哪学的?油嘴滑舌,你以前可不这样。”
是年春月,五神山上下十里红妆,凤凰飞舞,鸾鸟齐鸣,张灯结彩,宫殿翻建一新,侍女忙忙碌碌,侍卫加强巡逻,所有人都在为高辛小王姬高辛忆和大将军蓐收的大婚典礼做准备。
距离轩辕灭国之战已经过去五年多,中原局势渐渐稳定,轩辕故国境内的叛乱也慢慢平定。整个大荒,神农占冀州以南青丘以西,轩辕山及其以南包括巴蜀九黎在内的广阔疆域;高辛据轩辕山以东包括冀州、青丘、极北之地的广袤领土,成为纵贯南北,横跨东西的大国。
这一年多,小夭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五神山,时常给俊帝诊脉,制药,偶尔去岳阳看看医馆和书塾,桐玥总是不离她身边。倒是防风邶会三不五时的出门,不过最多只两三天便回来陪着小夭。
小夭的主要精力,都用在为阿念准备婚礼上了。小夭心里明白,阿念才是真正的高辛王姬,再加上她大婚的时候,阿念也曾为她精心准备,这一次,阿念终于如愿嫁给了心仪之人,蓐收又是个重情重义,一心爱护疼惜阿念的好男儿,她心里高兴,只想让这个没有血缘,却比亲姐妹更亲的妹妹拥有一场大荒中最隆重的婚礼。
防风邶两年前就跟共工打好了招呼,预定了两条青龙作为蓐收送亲的坐骑。
对,没错,共工将军抓了轩辕王以后便解甲归田,在不周山隐居,闲来无事养起了龙。
阿念大婚前十日,共工一身白衣,踏着两条青龙,后面跟着两条青龙,腾云驾雾而来。
俊帝早就收到消息,备了酒宴迎接共工。共工怎么也没想到,一起等他的,还有应龙和离怨两位将军。
四个人亲眼见证神农灭国,又看着神农再度兴盛的男人,经年之后再度相逢,都没了当年的锐气,反倒是多了几分参透世事的淡然。
席间,几人谈起老轩辕王,都是一声嗟叹。
应龙说,“怎么也没想到,昔日叱咤风云的轩辕黄帝,如今竟然落得给神农王养马的境地。”
共工当然是无所谓,他跟轩辕对峙几百年,对轩辕家十分不屑,“他干这个,倒也合理,轩辕的战马精壮,是该有个懂马的人去管,他们轩辕,不就是靠着车马起家的吗?” (轩:古代供大夫以上乘坐的车;辕:车前驾牲口的直木。)
共工的话逗笑了所有人。
应龙又说,“可惜了,颛顼,我本以为他会像昌意,是个宅心仁厚的孩子,没想到,竟是那般狠戾阴鸷,他爹娘的优点一点没学到,倒是把他爷爷的手段全学了去。如今我听说神农王命他在赤水河上当摆渡人,天下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一个王孙落到这步田地,真是咎由自取。少昊,白费你两百年的苦心栽培他,竟栽出这么个苗子。”
离怨叹道,“无道以至灭国,也是可叹。对了,咳,” 离怨看着俊帝,“阿珩的女儿,可能让我们见一见?”
俊帝笑,“就知道你们想见小夭,先喝酒,小夭带着小桐玥在练功,我已派人去叫了。”
共工皱眉,“桐玥还那么小,练的什么功?是不是她爹逼她练的?”
“你不知道,桐玥大了,想独自出去闯荡游历,她爹娘都不放心,桐玥就说要刻苦修炼,日日不辍,想早点离了父母出海去玩呢。”
共工大笑,“好,好,这孩子有主意,像他爹。”
离怨和应龙同时看着共工,共工哈哈干笑了两声,喝了杯酒。
说笑间小夭牵着桐玥进来,向俊帝行礼,“父王。” 又向共工行礼,“义父。” 再向应龙和离怨行礼,“应龙将军,离怨将军。”
桐玥随后,乖巧地向外爷、爷爷,还有两个将军爷爷问好。
四人回礼,桐玥跑进俊帝怀里,指着他的酒杯,“外爷,这是你亲自酿的酒吗?”
俊帝笑眯眯地点头,吩咐宫人,“去拿桐玥酒杯来。” 宫人应声而去,不一刻拿来了桐玥专用的杯子,亮银的小杯子上雕刻着波浪图案,粉晶镶嵌成许许多多的桃花,据说是相柳专门到金天氏的族地亲手打造的,用的是特殊炼制过的铜石,杯子可随主人心意变化温度。
应龙和离怨却从小夭的称呼中听出了门道,指着共工问小夭,“你喊他义父?”
小夭笑着点头,“二位将军,有所不知。” 小夭正想往下说,被共工抬手打断,示意让他来说。
桌上几人同时看着共工,共工有些得意,“我跟少昊是亲家,小夭是我儿媳妇,她夫婿是我义子。”
“你义子?相柳?防风邶呢?”
俊帝,共工,小夭连带着桐玥一起大笑,俊帝端着酒杯,与桐玥碰了一下,“你们不知道,防风邶就是相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