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哥,你们认识?”
“岂止认识。”黄伟笑容阴森,咬牙切齿道:“我他妈混成这样,都是拜这女人所赐!”
楚暮也听出了黄伟的声音,当初他与赵青青同居时,人设装得贼好,到头来竟能干出把自己相恋多年的女友打包送人的恶心事。
楚暮没想到还能这么冤家路窄,“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黄伟,你之前做过什么,是不是都忘记了?”
“要不是你在杨森面前胡说八道,我能被他逼成这样?”黄伟左手握上窗棂,俯下的身子朝里一看,由于头顶正好有片树荫遮着路灯,他只能隐约瞧见驾驶室坐着个男人,“我以前就说过,你这女人不简单,消失了那么久,背后一定有金主,骚货,挺会挑啊,这是把谁勾引到手了?”
楚暮大腿上还按着手机,电话未曾挂断,“我不是早就同你说过?他是霍爷,霍占极。”
“哈哈哈——”
几人同时发出抑制不住的大笑,其中一名小弟实在没忍住,“伟哥,这妞说的,是我们知道的那位霍爷不?”
有人调侃道:“京城能有几个霍爷?”
“哈哈哈,笑死我了,又来个异想天开的!”
黄伟嘴上也挂满嘲讽,他手伸进车窗,在门内摸来摸去,这车的设置和普通车型完全不一样,黄伟研究半天,才将车门打开,“落我手里,今天算你倒霉,赵青青那贱坯我现在没办法弄,还对付不了你了?”
楚暮胳膊陡地被擒住,她一脚踹过去,黄伟膝盖吃痛,怒意染过眉眼,男人狠狠把她从车里拖出来。
似还觉得不解气,黄伟猛一记反掌,楚暮脑袋咻地被甩偏,她完全不顾右耳的嗡嗡作响,紧跟着一巴掌拼尽全力还回去!
啪——
黄伟脸上转瞬印出几根指痕,他简直惊呆了,他这是被女人打了?
“你他妈还敢跟老子横?信不信我当场宰了你!”
楚暮双手皆被扼住,手机摔在马路边上,她目光如炬,却依然保持镇定,“说白了你不就想要钱吗?我有,一百万够不够?”
一旁的小弟听言,急忙上前一步,语调覆满惊喜,“伟哥?”
“这女人满口喷粪,狡猾得很。”黄伟按了下发烫的脸颊,不上这个当,“先把她带走,比起钱,我更想看她生不如死!”
“车里那男的怎么办?看样子,像是喝醉了。”
“一并带走。”黄伟早就有了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另谋出路的打算,“这人肯定有不少家产,我那边有个野路子,快的话连夜就能出发缅北,到时候,有的是法子从他家里人身上捞一大笔。”
楚暮听见这话,面容微变,贩卖人口这事,黄伟也不是第一次做,她无法确定霍占极什么时候能醒,更加不敢冒险拿他的性命去赌,“别动他,行吗?黄伟,我保证乖乖跟你走,要杀要剐随你便,我男人家世背景不小,你做的太绝会招致大麻烦。”
人一旦去了缅甸,管他天王老子来了都一样,黄伟根本没在怕,“别他妈在我面前上演情深义重,你还能为了一个嫖客连命都不要?还不是盼着他脱困后,赶来救你?”
“你把我带走后,还会给他来救我的机会吗?”楚暮口吻看似冷静,内里却也暗藏着害怕与惶恐,可她字字句句,却是掷地有声,“黄伟,惹你不爽的人是我,你想撒气尽管来,但他不行,你若敢碰一下,我们就比比谁更疯。”
一名小弟已经发动了大众车的引擎,他们不愿再陪这女人耗费时间。
黄伟拽过楚暮的手臂,她死死抱住门框不肯挪动,黄伟还就不信治不了一个女人,他扬起巴掌又要扇她。
叮地,打火机扳开的清脆,倏然划破寂静的夜晚。
霍占极半边肩倚着车窗,不疾不徐在唇上烧了支烟。
他喉结轻滚了下,身体的不适感被尼古丁渐渐冲散,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置于阴暗,眉目间是取而代之的犀利,“怎么,这是要当街抢我的人了?京城什么时候,已经乱到这种地步了?”
嗓音,仍是慵懒不见喜怒的调调,却是叫楚暮悬起的心脏蓦地落地,那份踏实,难以表述,“……还好。”
他终于没事了。
黄伟微折的眉宇,更深的蹙起,就见驾驶室那方的车门被推开,一道模糊的剪影从里面优雅钻出,那男人站定后,黄伟才知他身形硕长,嘴角斜叼着的香烟,一抹淡红在暗中点缀,莫名的压迫感,便这样破势而来。
霍占极缓缓碾着步子,绕过车头朝他们走来。
副座这边的光线,漏过树梢,要显得明亮些许。
霍占极唇瓣微勾,嘴角散漫衔住的烟头,衬得他连笑容都邪肆几分,男人瞅向楚暮肿起的脸颊,潭底是不容窥测的深渊,“暮暮,不介绍介绍,这位是?”
“他就是上次在醉红尘,把我和赵青青送给那位杨哥的罪魁祸首。”楚暮本能的踱步躲到霍占极身旁,许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语气里竟充满了向他告状的意味,“他刚才还说要把你卖去缅甸,霍占极,你的名号在他面前一点都不好使。”
男人齿间含笑磨了磨咬在唇边的烟头,“那我不是在你这丢面儿了?”
黄伟这类阶层的人,对于京圈霍爷,只依稀听说过,根本还没达到有幸一见本人的资格,醉红尘里最有权势地位的大佬,他也就见过杨森。
还有一位,大家都敬一声拓哥。
“那个……”黄伟仔细斟酌一番用词,有些人,即使不用亮明身份,围绕于周身的气场,也绝非一般人可比,黄伟阅人无数,眼前之人虽看似随性,气质却是咄咄逼人,“兴许是个误会,我好好一部车停路边,就这么无端端被撞,心里难免存点火气,不小心便吓唬了楚小姐两句。”
“谁跟你误会?”楚暮反唇相讥,“你打我的这一巴掌,也是吓唬?先前我从醉红尘死里逃生,也叫吓唬?”
黄伟脸上结冰,“你——”
旁边的同伴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开口多说什么。
霍占极提起长腿,往前走过两步后,弯下腰身捡起紧靠路牙石的那枚手机,具有较好耐磨性的高清膜已经泛出几条裂纹,男人大拇指一遍遍轻抚过屏幕,被烟气儿熏染的双眸,风云不变的浅眯着。
他的面色很静,静若止水,“你们很向往缅北是吗?那的确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