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南醒来时,天光已经透过窗棂洒满了整个房间。微风拂动窗纱,带来阵阵花香。墙角的几株不知名的小花在清晨的露水中微微颤动,与宫墙外的鸟鸣相映成趣。尽管这里是冷宫,少了往日的繁华与喧闹,却在清晨时分显得格外宁静。她轻轻睁开眼睛,意识才慢慢从梦境中抽离出来,回归到这片稍显萧瑟的现实。
刘婉娘端着一碗稀粥,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谢斯南已经醒来,立刻露出了笑容:“贵妃,您醒啦。”她的声音柔和,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谢斯南轻轻点了点头,努力支撑着想坐起来,但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臀部传来一阵刺痛,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种疼痛如针刺般从身体深处传来,虽然伤得不重,没有伤到筋骨,却提醒着她昨夜所经历的一切。郭春道那张狞笑的面孔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犹如梦魇般紧紧缠绕着她。
昨日的屈辱感如海潮般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在心底翻腾着无名的愤怒与恨意。她清楚地记得在那阴暗的房间里,自己被迫脱去衣物,任由这些冷漠无情的太监围观,身体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这份羞辱感并非完全来自于肉体的疼痛,而是来自于那种无处可逃的屈辱和被迫的无助。她紧握双拳,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心底暗暗发誓,有一天,如果有那一天的话,要为自己讨回这份公道。
“来,喝点粥吧。”刘婉娘将碗递到她面前打断了她的思绪,眼神中尽是关切。
谢斯南接过粥,慢慢地喝下,温热的粥顺着喉咙滑下,稍稍缓解了内心的烦躁。“幼宁怎么样了?”她放下碗,转头问刘婉娘,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幼宁刚醒来,想要起来看您,被张婶又按着睡了回去。”刘婉娘柔声回答,眼中带着几分不舍。
谢斯南心中一紧,挣扎着想要起身去看幼宁。尽管自己的伤势不轻,但心中挂念这个小姑娘。郭春道虽恶,却不敢真的往死里打,幼宁的伤势多是皮外伤。她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是对幼宁的怜惜,也是对自己的责备。
她缓步走出屋子,忍着臀部的疼痛来到隔壁。冷宫的住所虽已破旧,但毕竟是刘宋时期的宫殿,屋宇宽敞,就算幼宁这间比起自己在现代居住的公寓也宽广不少,想必寻常人家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当然,这也是因为这里东西稀少,几乎是家徒四壁。她苦笑一下,少点东西也挺好省的整理。
幼宁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仍留着被用力扇打留下的青紫,触目惊心。虽然敷了草药,但仍旧显得那么明显。她的呼吸轻微而平稳,似乎陷入了梦境中不愿醒来。谢斯南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愧疚,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孩,因为自己而遭受苦难。自己来到这个这里,无依无靠,能遇上这么一个好女孩,是不幸中的幸运。
她轻轻坐在幼宁的床边,伸出手,轻抚着幼宁的头发,心中满是歉疚与自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终于有一滴滑落下来,落在幼宁的脸颊上,她惊慌起来,还好没有唤醒她。
张阿娘见状,走过来轻声安慰道:“贵妃别担心,小娘子她人善福大,会没事的,早上我也给她上了药。”
谢斯南擦了擦眼泪,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张阿娘。”她的声音还有些哽咽,但心中总算稍稍平复。
“对了,医官刚送来了药品,清澄执事还带来了新鲜的菜,门口的卫士也没多问什么就放行了。”张阿娘继续说道。
听到这些,谢斯南心中感激,转而想到了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对了,做菜。虽然不懂医术,但对烹饪略知一二,也许可以为幼宁做些可口的饭菜,让她好好补一补。
谢斯南在张阿娘的搀扶下,缓缓走向灶房。她的步伐虽仍显得有些不稳,但心中充满期待。等到了灶房。
张阿娘还不忘叮嘱道:“今天的菜是清澄执事和另外一个侍女送来的。两大篮子,门口的小兵问话,她们就说是治伤的药物,那小孩兵也不敢阻拦。”
进入灶房后,清澄送来的食材映入眼帘,张阿娘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场视觉盛宴,口水几乎要流出来。
竹篮里装满了新鲜的食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条新鲜的鲫鱼,鱼身闪着银光,仿佛刚从水中捞起。然后是几枚新鲜的鸡蛋,鸡蛋壳上还带着微微的土腥气息,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旁边的羊肉新鲜的切得整齐,红白相间的纹理让人忍不住想象其细嫩的口感。
蔬菜则是笋干、白菜、茭白和莼菜,丰富的绿色充满了生命的气息。笋干的干爽与其他蔬菜的鲜嫩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在述说着不同的故事。
调料更是丰富全面,豆酱就有三种,细盐、醋、葱、姜、蒜、红糖、芝麻油,琳琅满目的调料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即将上演的美食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