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北元大可汗是谁
他点头。
谢潇如何会信。
这样的把戏委实拙劣，他如此应付，定是连谎言都懒得编。
谢珏也没解释，怀中抱着狼崽又牵起她的手，然后又去了另外一间白色帐子，去见了一个老妇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痴傻男子。
谢潇打量，里头装饰奢华富丽，女主人应该身份不低。
那老妇长了满脸又黑又干的皱纹，见谢珏时一脸崇拜与震惊。
老妇拉了拉儿子的袖角，两人一同伸出右掌放在胸前，朝谢珏行了个草原上最尊贵的敬礼。
然后又恭恭敬敬捧出一个盒子，朝着谢潇说了一大堆蒙兀语。
“见过大可汗！”
有说着汉话的随从朝谢珏一同行礼，说道：“阿诗丹母子感念您对他们的厚待，又得知您即将迎娶可敦，特请部落上的十全夫人做了这顶宝石冠冕，献给咱们北元未来的女主人。”
谢珏看向她，示意那宝石冠冕应由她来接。
谢潇瞳孔微张，左看右看：“大汗？你们北元的大汗，在哪里？”
谢珏微抽一口冷气，若不是顾忌着在人前，定要朝她圆滚滚的*部上狠狠拧一把，好惩罚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是隐形了还是怎么地？怎么有些人，就是看不见？”
谢潇挠了挠耳朵，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你竟做了北元人的大可汗？”
深夜，谢珏命人做了几样清粥小菜，陪她吃晚饭。
只可惜北元附近蔬菜比肉都贵，菜的品种平平无奇又少得可怜。
仆从又端上一大碟刚烤好的羊肉，谢潇闻着有些刺鼻，以帕子掩着面退了两步。
“这些闻着有些膻气，吃起来却很香，你尝尝。”
谢珏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一口一口喂她。
然后给她解释。
“北元人有收继妻的传统，我打下北元后，上一任大汗即将病终，膝下只剩一个痴傻的儿子和不识字的老夫人。
他非但没有杀我，还将北元人最尊贵的大可汗之位传给了我，条件就是要娶他的妻子，善待他的儿子和族人。”
谢潇紧绷的思绪逐渐松懈，漆黑的眼球转来转去，不住朝他胸前衣服上的纹路打量。
怎么可能呢？
谢珏继续说：“我不愿娶上一任大可汗的继妻，但是谢晋不断派杀手来杀我，为了收拢北元的势力用来自保，最后就想了一个办法——”
“那头母狼是上个可敦阿诗丹养大的，在草原群雄之中与她的地位匹配。收养了草原狼王的妻子和狼崽，以此代替娶上一任可敦为继妻。”他说。
谢潇说：“北元人哪有那么好糊弄？”
这个的确，谢珏刚刚收服北元之初，在这帮听不懂人话的莽汉身上下了很多功夫。
“他们不愿奉一个中原人为大汗，但在我的带领下，每一家人都能住得起大毡房，我带着他们把北元的特产销往中原，家户都有存粮和余款，还吃上了中原运过来的蔬菜。
这些人虽然野蛮，但谁不愿意过好日子，慢慢的，我就掌握了整个北元的全部军队。”
谢潇还是难以相信。
“武阳城不是常年受北元侵略骚扰吗？不是还在打仗吗？”
他说：“仗早就打完了，蒙兀一群大字不识的兵撸子，凶是凶了些，但难成气候。若不是我怕消息泄露，早就给你传信了，幸好你提前出来。”
谢珏喂饭喂了一半，又来了冲动，想啃她。
事实摆在眼前，她惊觉信念都翻了个底朝天。
北元国土虽不及大渊朝的一半，但他没人没钱没兵，镇守都很成问题，又如何轻而易举能打下整个北元？
“你哪里来的实力，怎么打下的北元？”
“我有武阳三卫，可抵千军万马。野马川的明庭也对朝廷恨之入骨，他私下里也派了兵帮我。”
谢潇：“褚泽陆鸣他们再厉害，那不是只有三人吗？”
谢珏又说：“护卫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护卫所的总称。大渊朝有惯例，凡戍边的藩王，一个护卫所可以拥有护卫两千到两万不等，皇帝既然赐了三卫，我当然倾向于后者。”
所以，武阳三卫到底是三个人还是六万人，这说到底是一个文字游戏。
这个游戏，在权利中心摸爬滚打过的谢珏自然懂，但对于强行上位和初掌权的谢晋却未必懂。
于是谢珏大大方方招兵买马，朝廷不给派兵也不是绝路，他有最优秀的将领，只要钱到位，他什么都可以自己来。
至于钱……除了以牙还牙造假钞以外，他是见过田松和庄伯的。
不管两人如何乔装，谢珏都能认出来。
他以吃媳妇软饭为辱，但没办法，他若想把簌簌娶回来，就必须变得强大。
“北元这里虽不如中原富庶，但若是一辈子不回去，谢晋也是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我封锁了消息，然后以北元大可汗的身份向大渊朝递交了一份国书，大渊朝没有适龄的公主，又安排好了人上书造势命你和亲，你可曾收到？”
谢潇摇头：“许是消息滞后，我从祁王府密道出来时，还未听说。”
但第一天来时，傅柳在武阳城门下听士兵议论过这件事情。
谢潇没有想到，他们口中的北元大汗，竟然是谢珏。
而他们口中求娶的和亲公主，竟然是自己。
一切好巧，又很不巧。
三年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两个人还都在朝着对方的方向努力奔赴。
只是差一点，她就有了名正言顺嫁给谢珏的机会，那祁王府自然也不用烧了。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明日成婚。”
谢潇一想到父母还在临城等她回去，就有些迟疑：“再等两天，我还要禀告……”
“不行。”
谢珏轻笑一声，打断她。
“蹉跎了这么多年，我一刻都不愿再等，且我还有更大的礼物要送给你。”
“我还要带着你重回中原，杀谢晋，尤报当年之仇！”
他凑近，嗅着她发间的诱人清香，故作神秘：“你在我这里下了这么狠的注，我回馈给你的，定要比你丰厚百倍！”
谢珏已婚的疑团就此解开，她也终于放下心来。
“这么说你没生我的气？”
谢珏反问：“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
这一刻，三年的担忧以及委屈不甘，统统化为了喷涌而出的泪水，最后俯在他肩上哭起来。
她在谢珏面前总是很爱哭鼻子。
“三哥，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我知道。”
“我也找到了爹爹和娘亲，我其实不是弃婴。”
他听姜少煜说过此事，又沉默了一瞬：“找到了也好，不过孩子之事的确怨我。”
谢珏搂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锦盒，将里头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喂给她。
“这是什么？”她觉得有些难吃。
“鲊笪。”他笑谈，云淡风轻。
“北元都归了我，唯一的两枚鲊笪，自然拢在我手，也给你留了一颗。”
“你如今不用燃香了？”
他点头。
这个东西的珍贵性自然不必多说，谢潇落胎已将近三年，她觉得这个时候吃下为时已晚，也暴殄天物。
“你安心吃下便是，今后定要活个百八十岁。”
“陪着我逐鹿天下，看着我问鼎中原，我要你姜簌簌，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