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顿觉心中空泛,他定定的盯着女孩,忽然冷笑出声。
“我要说,不呢?”
他看向沈即安,眼神无畏也无惧,似乎笃定了女孩不敢把他怎么样。
沈即安孤傲着弯起嘴角,晃了晃手机。
“虽然我存款不多,但换掉手机的钱,我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她眼底泛着冷意。
五年过去了,她早就不是从前寄人篱下的沈即安,若是有人诚心找她麻烦,那她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两人在玄关处无声对峙了许久,最终,是陆致南先败下阵来。
“好。”
他皱着眉接过女孩的手机。
几分钟后,他把去除了定位器的手机还给沈即安。
“可以了。”
接过手机,沈即安不想再跟陆致南废话,她没有片刻犹豫,径直往外走。
很快,计程车停在别墅门前。
沈即安坐进去,吩咐司机开车。
车辆即将发动时,一个人影突然窜上后座。
“把你送到,我再回来。司机,开车。”
陆致南端正的坐着,身上穿着家居鞋和休闲服,上身歪歪斜斜的披着一件西装,看起来有些滑稽。
沈即安上下扫了几眼男人,将头转向另一边。
随便吧,他去哪里是她的自由,只要是不来找她的晦气,那她也懒得管他。
主干路上的雪被清理车清理的很干净,脏兮兮的雪却被丢在路边的绿化带里,车辆在没有积雪的道路上行驶的很顺畅,不多时,便到了酒店。
沈即安给司机付了款,先一步下车。
身后,突然传来车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凌乱的脚步声。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即安忍不住皱着眉头,在男人快要追上时率先顿住脚,转过身看着他。
“陆总,您到底要干什么?”
沈即安不明白,五年过去,男人为什么忽然对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是把她当成谁了吗?
不等男人说话,沈即安继续对着男人输出,
“陆总,最近听哥哥说起秦小姐在几年前离奇失踪的事情。”
沈即安的脸上挂着疏离,提到秦瑟时,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加重。
“我可以理解。毕竟心爱之人失踪对你的打击肯定是巨大的,对你的性格和心性肯定也有影响。”
沈即安说着说着便有些失去理智。
她本不想在陆致南的伤口上撒盐,可是今天陆致南对她的所作所为,真的过了。
超出了一个男人和女人该保持的正常社交距离。
沈即安顿了顿,然后微微扬起脖子继续说着,
“你应该做的是配合警方积极调查案件早日找回所爱,而不是来骚扰另一个女性。陆致南,你看清楚了,”
她的脸庞被不远处路灯的灯光照的清清楚楚,连她眼中流转着的寒光也清晰可见。
“我是沈即安,不是秦瑟。”
话音未落,身旁的男人眼神忽变,眸底翻涌着莫名的怒意,眼前也蒙上了一层散不掉的阴翳。
他偏执的拉起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怀里。
“说够了吗?”
陆致南紧紧把女孩抱在怀中,低头附在她的耳侧低声呢喃,禁锢着她身上的胳膊微微颤抖着。
“非要这么说的话,你也可以把我当做是……移情别恋。”
感受到怀里的身躯变得僵硬,陆致南抚上女孩柔软的发丝,将唇贴近女孩的颈边,吹着热气。
她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再次回到他的身边,他就一定不会再放过她。
至于她心里是怎么想他的,他无所谓,也不在乎,他只要她。
陆致南只要沈即安。
“可是,我不想。”
又一阵烟火升腾,烟花炸开的声音险些淹没她的声音,沈即安咬着牙,神情似乎有些悲怆。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哽咽,下意识伸手去摸索药瓶。
察觉到女孩的小动作,陆致南以为女孩在计划着逃脱,他迅速束缚住她的手,拉着她去到一旁的阴影处。
黑暗中,他女孩禁锢在墙壁上,指尖在她的腕骨处不停摩挲着。
沈即安嘴中喘着粗气,白汽不停在她口间呼出,急促且短暂。
腕间疼痛伴随着微痒让她有些难耐,她试图将手从男人手中的抽出,奈何男人力气太大,她根本做不到。
“放开我,陆致南。”
寒冬时节,天寒地冻,挣扎间,她的额间却覆上一层薄汗。
“陆致南你让我当什么呢?替身吗?小三吗?还是你包养在外见不得光的情人!”
沈即安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她恨陆致南对待她时的随意,也恨自己那颗一接触到他就怦然跳动的心。
她的声音很快被在半空乍破的烟火覆盖,消失在男人骤然覆上的深吻中。
在男人吻到情浓时,烟火也升腾至最高处。
沈即安快要精疲力竭时,男人终于放开了她。
扶着墙壁,沈即安才堪堪能站稳,她颤抖着身体,嫌恶的擦拭着唇部。
“我嫌脏,陆致南。”
她又想起当年的情景,那扇没有关严的门,男人倾覆在女人身上……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沈即安猛的推开面前的男人,在精神快要溃散前,她冲进酒店。
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陆致南自嘲的笑了笑,他抚上自己的唇。
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她说她嫌脏,可是他不脏。他和秦瑟之间从始至终,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他真想告诉她,可惜不能。
梁柏说的没错,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弥补。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一路狂奔回房间,路上,沈即安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说了多少次抱歉。
进门的一瞬间,她瘫倒在地上,缓了很久,才能扶着门站起来。
脱下衣服,她径直走进浴室。
冰冷的水顺着躯体浇下,穿过发丝,穿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蜿蜒着流向地面。
寒意渗透进她的肌肤,她闭着眼睛,似乎享受着凉水带来的刺激。
她不是个好病人,但她是个好演员。
就连与她朝夕相处的许淮舟都不知道,她的病情严重到已经出现自虐的倾向。
这种症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只记得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麻木的心获得一丝快感和惬意。
让她记得自己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
沈即安淡定的关闭水流,披上浴袍走出浴室。
“您好,您的外卖。”
“谢谢。”
沈即安机械般的回复着,看着外卖员离开,她才关上房门。
白色的塑料袋里,是她买的酒。
形形色色各种各样,有白的也有啤的,零零散散的装满了一整个塑料袋。
沈即安几乎提不动。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
摇了摇头,她拖着袋子走到桌子边,将那些酒都摆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水滴顺着发尾成串般滴落,留下一路长长的水渍。
她没有穿鞋,地上除了水渍,还有湿滑的脚印。
所有的酒瓶都被打开,稀稀疏疏的摆了满桌。
今天是跨年夜,沈即安在陆致南家没喝尽兴,干脆对月独饮。
她想笑,笑意如她的叹息声一般来的莫名其妙,她颤抖着肩膀,几乎要笑出声。
说是饮酒,不如说是酗酒。
没错,她酗酒。
跟她的自虐行为一样,许淮舟对她酗酒的事也是一无所知。
在发病时,她就是靠着这些,度过了无数个难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