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曲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可来了这儿以后，也把各家之间的关系都摸了个底儿透，自然就知道苏南宇曾经跟谢莞泠订过亲的事情。
谢莞泠夫妻上门时苏南宇还没回来，是苏二夫人接待的两人，得知谢莞泠昨日的遭遇，这位雍容的夫人吓得脸色都白了。
“皎皎啊，那么危险你没事吧？”苏二夫人是真心疼过谢莞泠的，这会儿已经拉着她的手仔细检查起来。
“我没事。”
谢莞泠知道苏二夫人是好意，就没拂了她的好意。
苏二夫人看她只受了皮外伤，点点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南宇还没回来呢，你们先坐会。”
苏二夫人热情的拉她坐下，同两人聊了会儿天，不多时便听见门外的丫鬟高兴的声音：“夫人，公子回来了。”
苏南宇脚步轻快的进了正厅，看见裴云川时脚步一顿，随后跟个没事人一样，给苏二夫人行礼，“娘。”
又转过身冲裴云川作揖，“裴大人，裴夫人。”
裴云川还礼，道：“我与夫人今日上门，是为答谢昨日苏大人对我夫人的救命之恩。”
他递了个眼神给身后的束柏，束柏会意，将手上的东西送了上去。
苏南宇也没客气，让人把礼物接了。
“不知昨日斩马的那位壮士可在府上？”谢莞泠问道，又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我昨日吓坏了，该跟这位壮士当面说声谢谢的。”
苏南宇微勾了勾唇，道：“真不巧，他今日不在。不过，裴夫人准备的这些东西，我会转交给他的。”
“裴夫人”三个字被他加重了音。
谢莞泠心里觉得怪怪的，手挽上裴云川的胳膊，道：“还真是没缘分。夫君下次若遇上了，再替我谢谢这位壮士吧，”
苏南宇的目光在裴云川的胳膊上扫了一下，面上表情未变，可笑意却冷了几分。
裴云川故意将手搭在谢莞泠的手背上，道：“你嘱咐的事我必然放在心上。”
司北曲靠在门边，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谢家妹子，昨日在街上可是我先认出你，苏大人才去救的人，你怎么只谢他不谢我？”
“你怎么进来的？”苏南宇下意识的问出一句。
司北曲一摊手，“翻墙咯。”
苏南宇：“……真行。”
“谢家妹子，这是妹夫？怎么不跟哥哥引荐引荐？”
司北曲说着，就要上手。身旁的裴云川更快一步，将他的手甩开。“世子，自重。”
“苏夫人，苏大人，既然贵府来了客人，我和夫人就不打搅了。告辞。”
裴云川说完这话，并不给苏家人回复的机会，直接带着人就走了。司北曲方才举动冒犯了谢莞泠，这会儿人家丈夫生气也是正常的。
苏二夫人没怪罪裴云川的无礼，反而埋怨起了司北曲，但碍于对方的身份，苏二夫人还是做出一副笑模样，然后把这个人抛给了苏南宇。
司北曲心知肚明自己被人嫌弃了，还是没眼力见的往苏南宇身边靠，“你们好像都不喜欢我啊。”
苏南宇平生第一次想骂娘，但涵养极好的他还是忍了下来，“世子又不是真金白银，凭什么见了你就得喜欢？”
“还有。”
苏南宇直起身，严肃道：“裴夫人跟你外面那些姑娘不一样，不是可以随意打趣的人。”
“啧。”
司北曲笑的越发不正经起来，“又不是你夫人，这般护着做什么？”
“我听闻，你与谢四姑娘退婚之事是另有隐情。”
苏南宇这下真黑了脸，也懒得应付这人，直接下了逐客令，把司北曲打发走了。
司北曲嘴里叼着个从苏家顺出来的梅子往外走，侍卫见了，忙迎了上来。“世子，戏好看吗？”
“没看着。”
裴云川和苏南宇都是体面人，但凡其中有个人是个炮仗性子，早打架了。苏南宇看谢莞泠那眼神太黏糊了，他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
侍卫撇了他一眼，“合着您戏没看着，还平白讨了人家嫌是吗？”
司北曲转头往侍卫头上敲了个爆栗。
***
车轱辘支悠悠的转着，裴云川坐在车里，再三叮嘱谢莞泠以后碰上司北曲要保持距离。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谦王一家入京不知抱着什么目的，还是少接触的好。再者说司北曲也不是什么好人。”
裴云川按了按额角，心里已经盘算着些事情了。
谢莞泠深以为然，司北曲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好在谦王一家不会在京城留太久，以后在宴席上见了，远远躲开就是了。
“我下午还有些事情，先送你回家。”
“那你早些回来。”谢莞泠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放心。”
等看着谢莞泠进了门，裴云川才从家仆手中接过缰绳，一溜烟没了人影。
大理寺。
裴云川刚下马，大理寺卿余珉就朝他跑过来了。
“您老慢些，别摔着了。”
“出大事了！”余珉喘着气，“前几年官盐走私一案又有了眉目，此事牵扯甚广，人呢我已经拿回来了，只是胡献文这个嘴太硬了，元秀审了半天连个屁都没问出来。”
要是余珉多留个心，就能发现裴云川对此事一点都不觉得惊讶。裴云川扶着余珉往回走，“您先回去，我去元秀那看看。”
“唉，陛下对此案很是重视，着我们尽快查出幕后之人。”余珉激动的手都是颤抖的，此案要是办成了，他也可以荣归故里了。
大理寺的审讯室不比刑部大牢强上多少，裴云川一进门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用手帕捂着口鼻，从狱卒手里接过灯笼才往里走。
审讯室里灯火通明，李元秀急的挠头，对着对面一脸横相胡献文毫无办法。
“哎呀，四哥，你可算是来了。”
李元秀好像看见了什么救星一般，赶紧将人拽进来，一把拉开他的帕子，“还捂什么嘴啊，先把人审出来，不然刑部的铡刀就要落在我们脖子上了。”
裴云川心想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李元秀一直是这么咋咋呼呼的，他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