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我总算是把你给等回来了,天天不在家,都出去干些什么!”赵芳一边埋怨一边说道。
“不知道王爷找学生有什么事?何以如此着急呢?”周晨也比较迷惑。若是平常时日,一张帖子下去,他就得屁颠儿屁颠儿的到王爷的府里面报道。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让他在这中等自己这么长时间?
赵芳也不与他多置语,严肃的对他说道:“赶紧把你那副嬉皮笑脸的神情收起来,我这有重要的事情与你分说。”
周晨也真是好奇,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位如此的郑重其事。
只听着赵芳接着说道:“今日我入宫面圣,与一个叫王旦的老头吵了起来。具体缘由便是因为朝廷与北盟的贸易不合理问题而起的。我说的理由,是你今日告诉我的原由。那老头食古不化,我俩约定明日在圣上面前再战。”
周晨仔细听了一遍,思来想去里面并没有自己的事儿。所以他疑惑的问道:“那王爷今日所谓何事而来??是觉得学生之前与您说的,互市道理有什么欠缺之处吗?”周晨只能如此想着。
赵芳连忙说道:“你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呀!?我俩已经说好了,明天我带着你与他决一死战!”
周晨傻了眼,看着赵芳不像胡说的样子,周晨“嘭”的一声跳了起来,用着他那公鸭嗓子喊道:“你这家伙,怎么平白无故的将我捎了进去!”
赵芳此时也大感冤枉,什么叫平白无故的将你捎了进去,你若不与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有今天的这个辩论。他也实在懊恼,只是懊恼准备的时间太短,当时一气便说了明日。他哪里想到还有读书人不愿意面圣的!
“你这人,不识好歹!多少人都眼巴巴的想要面圣而不得机会。如今天赐的机缘就摆在你面前,你却又不珍惜?”赵芳实在是不理解!
可是他哪里能够想到周晨现在的心理活动,“见皇帝要不要跪?万一自己一时说错话,他要砍了自己的脑袋怎么办?伴君如伴虎。若是那人抽起风来,自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只是他又隐隐记得,“这个皇帝好像是传说,中签了澶渊之盟家伙。”所以他心中又不免的暗暗的鄙视起来。“这么遭人鄙视的家伙,自己还要给他下跪,这不是难为人呢么!”
“晨哥儿?”见了周晨一时间就没了声响,赵芳试探着问了一句。“”
“啊?...哦哦!我在想...”还没等周晨说话,赵芳就打断乱他说道:“晨哥儿不必紧张,当今天子随和的很。”他一时以为周晨是紧张的傻了,所以才劝解道。
美丽的误会,周晨也就不必解释随他去了。他顺着赵芳的说法讲道:“实在是学生太年轻了,人微言轻,怕是会有负王爷期望。”他讲的诚恳真挚。
赵芳大手一辉,“没所谓...!我就是看不得那个王老头的嚣张跋扈的样子。明日你一定要从道理上把他给我说服了。剩下的事情不必担心,自有我来给你撑腰。”话说的气势十足,豪情万丈。“你要注意的只有一件事,便是不要君前失仪。”
他对这周晨结结实实的交代了一番。才不放心的回去了家中。临走时还特别讲明了明日一早,他就过来领着周晨去面见就皇上。
等到了晚上,周晨自己独处的时候,也稍微在心中算了一下日子。算来他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可思想还依然还是一个现代人的思想。
今日白天,就是因为自己与家中的门坊开了句玩笑,惹得人家害怕的跪下,长磕头来证明起自己的清白。若不是张婉婉从中提醒,他都不知道那门房是为了什么。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奇怪。从一文不名的研究生,穿越到古代给别人家做了书童。然后带着自己家的大小姐逃婚,走到半路上又遇到了水匪打劫。然认识了历史上着名的张伯端,见到了赫赫有名的八王爷,指挥兵马的,打了一次仗取得了胜利。明天又要见到皇帝。
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之后的人生会怎样?他也说不明白,也想不透。不过留给他想这种人生问题的时间,也不是非常充裕了,他得思考一下朝廷关于北盟的经济战争的问题。
他实在是不想卷入朝廷内部的纷争。用兵与否问题明显就摆在台面上,这事情如何解决,朝堂上的大佬,都有各自的利益问题需要妥协和分配。他不想做一个楞头青,就这么冲进去。到时候,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夜无话,天色还会擦亮,外边的门子就跑到周晨的房间并告诉道:“八王爷已经到了福中,正在吃早餐。”
如此大早,与周晨的生活习惯截然相反,今日实属无奈,封建皇帝召见,就是天大的事,也得照办,如果只是因为自己要睡懒觉,来个抗旨不尊,成为第一个因为睡懒觉被砍头来的人,那么距以自己为主人公的千古笑话的出现,也就没几日了。
周晨睁着半时轻松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将衣服套在身上,松松垮垮毫不装点,叫人一看就是有意敷衍的样子。他慌慌张张的走到前厅,就见到八王爷,赵芳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
“晨哥儿,你怎么才起!今日是你一生中的大事,你怎么就不能提一下神呢?”赵芳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只见着周晨缓缓的坐到凳子上,,打着哈欠,对着赵芳随口扯了个谎说道:“昨日太紧张,就把我与你说的那套国策,细细捋了一遍,越想越深入,越想越深入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呢,就越想,越想他就越睡不着,反反复复的,刚刚才眯了半个多时辰,你不去就来了。”
“你的心情我也理解,可是总不能这副面想去见皇上。快去洗把脸,精神精神,我也不与你多费口舌了,洗完脸,吃口饭,咱们就走,你去那帮老头没到之前咱们就到了。来他个先入为主,出其不意!给皇兄说的明明白白,接下来的事自然就好办了。”赵芳显然已经定记,话说的头头是道。
周晨满不在乎的样子,接着说道:“王爷多虑了,什么叫做出其不意?咱们也不是用兵打仗,只是与他们理论一些东西。这些我倒是不怕的,最坏的情形,也就是我被他们驳倒了而已。不赌房子不赌地不赌命来不赌钱,与我周晨确实无所谓!”
见他如烂泥,扶不上墙。赵芳气恼的说道:“你这家伙真真的不可理喻了,快别说那么多,赶紧收拾收拾,与我一同去面圣!”
他努力的催促着周晨,周晨就像一头烂驴一样,赵芳打一下,他走一步。也不知道一个王爷为什么如此的有耐心。大概是胜负心重,又见着周晨有本事,所以对他忍耐多于常人罢。
推推搡搡的一个早上,总算是等了周晨吃饱喝足,穿戴整齐。再看看日头,已经快要日上三竿,实在是不能够再耽误下去了。没辙的赵芳,只能紧拽着周晨赶跑两步,坐到自家车上,一溜烟儿的向皇宫方向驶去。
“王爷何必如此着急,那些老头得与圣上分辨许多与咱们不相干的事情。我们只等着他们都分辨完了,用尽了口水。在其口干舌燥的时候冲进去,把这事儿条理分明的一摆。轻松赢了胜利就好了。若是这么早冲进去,到时候那些人再之乎者也的胡乱攀扯,讲些没有营养的话,除了是浪费时间,还浪费精力不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周晨自认为说的头头是道。
哪里想到古人执拗非常,赵芳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对周晨说道:“你这人,嘴上奸猾的很,我不与你分辨。留了你的口水去辩倒那些老头!”他还是叫喊着外面的马夫“马车快些快些!”
两人互相斗嘴,时间过得飞快。也没觉得过了多长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宫墙之前。马车刚刚一停稳,便听到外面有人说道:“可把王爷盼来了,老奴在这已等候您多时了。”这声音一听便是张景宗这个老头。
“劳烦张内官在此等候小王了。”赵芳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同跟他在一起的周晨也跟在他的后面。
张景宗看到同赵芳一起出来的年轻人,急忙走上前去热情的说道:“这位便是王爷昨日提到的少年俊杰吧!”
周晨忙道:“不敢,公公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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迩英殿——“迩者,近也;英者,人中之杰也”,此处是皇帝与大臣探讨国家大事之所,许多影响天下百姓的惠民之策出自于此,许多被天下人唾弃的苛政也在这里做出。
赵家得了天下,不过五十余年。江山初定,皇帝想做个千古流芳的明君。赵恒赵家的第三位皇帝。太宗的第三子,母亲为元德皇后李氏。一心想要励精图治的赵恒此时正在会见群臣。
“……于是天下知唯此为功名之径而祸之所及者鲜也,士大夫乐习之,凡民亦竞尚之,于是而盗日起,兵日兴,究且瓜分鼎峙,以成乎袁、曹、孙、刘之世。故国恒以弱丧,而汉以强亡。”王钦若一边高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一边拿眼睛偷偷看皇帝的眼色。
这几日是皇帝对北方的事情拿捏不定,每隔上几日就召几位大臣进宫共同商讨军中之事。王若钦作为朝中典型的主和派,坚决反对朝廷用兵北上。劳师动众不说,袭扰地方才是关键。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军制的问题。朝廷禁军是正规军,由中央统一筹措粮草和银钱。镇守边疆也好,出兵塞外也罢。总之是中央拿钱,借道地方而已。
可是地方军队——厢军就不好保证了。厢军作为客军,战力实在太弱。除了开拔的时候要依赖地方上的财政支持,所到之处也要过路官府大为头痛。都是一群兵痞,有些纪律好一些的索要点钱财匆匆而过也罢了,碰到蛮不讲理的,领着兵将明抢豪夺也是时有发生。地方官员也多碍于本镇安全而忍气吞声。
这还不是最叫人头痛的。待到前线,禁军与厢军同伍。作战能力参差不齐。协调运作问题多多。前线运输物资也不是一个后勤机构。厢军物资一半自筹,一半地方筹措。有的时候地方的物资不到位,有的时候自筹都物资不到位。
前线极易引起哗变。还要用本来抗击,盟军的军事力量,打压自己人。
“爱卿所言差矣。汉虽强,实乃军强。本朝君弱,不能如此比较。”皇帝摇头感叹,把头看向了一旁的向敏中,向敏中立即会意并且微微皱了皱眉头,皇上这是想要出兵了。
他等到皇上说完话,起身微欠了一下身子,说道:“陛下所言差矣,太宗皇帝伐幽州之战,杨业战死。我朝对北盟由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全因骑兵的劣势才有如此打败。如今就是伤痛稍好,便忘却国朝马匹稀缺。大动干戈实属不智啊皇上。”
说完一旁的王若钦喘了一口大气,也走上前来接着道:“老臣也坚持以稳固沿线城池为主,多派些禁军做好防御便已足够。”
赵恒心里面恼怒,“总是说劳民伤财,劳民伤财!等到北盟军队打进来就不劳民伤财了么!”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地腹诽几句。若是把这话真的说出口来,明天弹劾他的折子能堆起一人高!
“这个赵芳,办事从来拖拖拉拉。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过来。”皇上显然是招架不住俩个大臣的左右夹击了,急想着帮手怎么还不到。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身边太监张景宗带了两人走了过来。那一马当先,走路又吊儿郎当的不是他的弟弟赵芳还能是谁。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少年人,大概就是他极尽推崇的少年才俊了吧。看起来柔柔弱弱,也不像是一个曾经领兵作战过得的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