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警钟,王道林以为是北门失守,心急如焚。待他赶到的时候,发现北门还在坚守,悄悄松了口气。只是敌军众多,装备精良,已经有不少敌军登上城头,守军正在鏖战,落了下风。王道林带着援军出现,无疑是给守城的将士打了一剂强心剂,士气大振,开始反推。
轰一声巨响,城门居然被硬生生撞开——其实不是撞开,而是被直接撞倒了。望着潮水一般涌进来的敌人,王卫本吓呆了,没有给出任何指令。
杨宇轩刚刚堵住罗飞刨开的隧道,率队赶到。看到这一幕,他心急如焚,大喊道,“降下悬门!降下悬门!”
墙上的士兵反应过来,用力砍断左右两边的绳索。咣当一声,一道巨大的木门直砸下来,堵住了门洞。
后续的部队被隔开了,挤在门洞里。
正指挥登墙的罗无恒见状,大喊道,“火!放火!放火!”
巨大的火蛇冲天而起,焚烧着这块敦实的木门。攻城的士兵不断往门上浇油,不知道这扇门能撑多久。
“大人,怎么办?撑不了多久了。”杨宇轩指挥士兵射杀了涌入城中的敌人之后,直截了当的问王道林。
“王卫本。”王道林喊道。
呆若木鸡的王卫本这才反应过来,匆匆赶来,面带愧色。
“这里交给杨大人。你去把宫里能动的侍卫都带过来,留一百人守卫陛下即可。”
“是。”
“你征调的衙役在哪里?全部上城防御。”
“是。”
“传令吏部尚书韩明轩、刑部尚书陈中庸,带陛下赐我的天子剑,各亲王、世家的侍卫、护院,以及武馆、镖师等勇武之人尽数征调,北门集合,战后论功行赏。私藏一人,当堂斩杀!我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见到第一批人,立刻去办!”
王卫本的怦怦直跳的心镇定了一些,随即去办。
杨宇轩轻舒一口气,“太傅大人,这样的话,京都的权贵都被你得罪了。即便打赢这场仗,你也很难在朝中立足。”
王道林反而笑了,“打赢再说吧。到时候不是还有你替我说几句话吗?”
“我可不……”杨宇轩话还没说完,守城士兵一阵惊呼,打断了他的话。
罗威霆的陌刀队登上了城头。
为方便登城,陌刀队脱掉重铠,只穿皮甲,但他们手中带了陌刀。陌刀,这种专为战场而生的重型武器,长达数尺,刃宽背厚,锋利无比,能够轻易斩断敌人的兵器与盔甲。
陌刀队以密集的队形冲锋,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将城墙淹没在刀光剑影之中。他们的步伐稳健而有力,力贯千钧,能够轻易地将守军的兵器斩断,甚至将他们的身体一分为二。陌刀的锋利与士兵们的力量相结合,形成了一股无法阻挡的杀戮风暴,迫使守城士兵不停往后退去。
不退,就是死!
被陌刀队一分为二,肃清的城墙越来越长,后续部队连续登墙,跟在他们身后,不断向两边扩展,将防线撕开了一个豁口。
城下的部队抓住机会,推了两座井阑搭在豁口,放下过墙梯,士兵登城的速度陡然加快。
爬上墙头的士兵越来越多,事态要失控。
就连一贯沉稳的罗飞,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杨宇轩带着亲兵,怒喝道,“退一步者,死!”以血肉之躯延缓了陌刀兵推进的速度。
王道林飘然站立于前,挡住了另一头。
罗威霆手持陌刀,停下了脚步。
“我是大修行者,不愿对尔等普通人滥造杀戮。听我一言,速速退去。”
罗威霆当然知道对上他的结局,看了他,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沉声回答道,“我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以服从军令为天职。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王道林轻叹一声。
他没法否定罗威霆的话,但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看住这个家,是老师的嘱托,也是自己的心愿。
罗威霆转身行了一礼,朗声说道,“兄弟们,来世,以富贵见!”说完,摘下头盔扔在一边,手持陌刀,朝着王道林疾步冲杀而来。
罗威霆也是修行者,但论境界,和王道林是没法比的。
他身后的陌刀兵齐喝一声,纷纷跟上了他的脚步。
罗威霆平日寡言少语,以勇武见长。训练陌刀队时,事必躬亲,对部下一视同仁,颇得军心。
他高高跃起,如猛虎扑食,手中陌刀划出弧线,一刀斩向王道林头颅。
王道林不再劝阻,抽出戒尺,往身前轻微一刺。
他用的是戒尺,爆发的却是剑意。戒尺轻点虚空,却仿佛触动了某种禁忌,整个空间在这一刹那扭曲、撕裂,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力量自尺前爆发,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剑芒,如同流星划过天际,又似银河倾泻,直接撞上了前冲的罗威霆和他的陌刀队。
这道剑芒,已经得到了剑圣厉剑明的剑意精髓,它超越了天地元气运作规律的束缚,是精神与意志的极致展现。剑芒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彻底撕裂,留下一道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宛如深渊巨口,吞噬着一切。而那些英勇无畏的陌刀兵,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纸偶,瞬间被切割成无数碎片,连灵魂都被彻底湮灭,只留下一片片虚无与死寂。
正闭目养神的厉剑明突然睁开双眼,望向手中的大光明剑。剑身微颤,似有共鸣。
“可惜了。”厉剑明轻叹道,“会遭天谴的。”
剑芒继续掠过,将登上城头的敌军尽数荡平。
守军欢呼起来,士气大振。
一剑破千军,有这样的守将在,什么城池守不住呢?
既然选择了动手,王道林便舍弃了心中所有杂念,催动全身元气,挥手再刺。
剑芒再起,就像黑夜中的闪电,一道又一道,将罗飞的井阑和投石车尽数摧毁。
伴随着一座座井阑的倒塌,罗飞军的士气崩了。
士兵没有等到命令,自行撤回。
罗飞从来不设督战队,因为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打败仗,也是第一次有士兵逃离前线。
罗飞远远望着剑芒闪过之后,自己的心血瞬间烟消云散。他的脸上有心痛、惊疑、迷茫、失望、不甘、愤怒……他把一切都算计好了,也找到了对付王道林的帮手,可惜他没有来。
王道林摧毁所有的井阑和投石车,来到罗飞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