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茫茫,寒风凛冽。
茫茫雪原上,跪着一排排身负重甲的将士,雄健的战马喷出一团团白雾。
杀气似乎比这漫天的寒风还要让人感到冰冷。
“很好。”
花小楼露出满意的笑容:
“起身吧,从今以后,你们就跟咱家了。”
“是!”
五百甲士齐声回应。
这时候,雪龙驹跑了过来。
花小楼翻身上马,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丢给徐瀚。
“迅速处理所有尸体,不要留下任何痕迹,然后拿着这块令牌去西厂的演武场暂住。”
“记住,没有咱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戴甲出行!”
“卑职明白!”
徐瀚恭敬接过令牌。
“去吧。”
花小楼挥动马鞭,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徐瀚转身跳上马背,命令道:“掩埋尸体,清理痕迹,迅速离开这里!”
白甲士兵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沈清河的尸体被绳索套住,在地上拖行一段距离后,丢进了一口深坑里。
一具具尸体堆叠在一起,很快就把土坑填满了。
黑色的泥土堆积在上面,将一张张惨白带血的脸覆盖住。
地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
这时候,天空又下起了雪,很快遮盖住了一切。
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花小楼骑在马背上。
从怀里掏出一支漆制竹筒,竹筒上贴了封条,上面沾着斑斑血迹。
封条上写着【军情密报】四个字。
这是他从沈清河尸体上搜到的,应该是从北境带来的军事情报。
边关的高级将领每年都有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
沈清河每年年末都会回家。
只是这一次回来,他却死在了家门口。
花小楼撕开封条,倒出里面的情报,开始仔细览阅。
看完之后,眉头皱起。
情报上记录的是沈清河在北境边塞的所见所闻。
北境正在经历一场百年难遇的雪灾。
大雪覆盖了草场,许多部落的牛羊马要么饿死、要么冻死,就连人也大批被冻死。
大周北境和草原联通的几十条商道被大雪堵住,已经断绝往来了。
盐铁断绝,物资紧缺。
情报末尾,沈清河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担忧。
北蛮濒临绝境,恐怕要南下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北蛮南下最近的一次就发生在十八年前。
那时周穆帝刚刚登基,立足未稳。
为了稳住当时的局面,周穆帝选择了和北蛮和谈。
用大量物资换取了北蛮退兵。
从此之后,北蛮时不时还会南下劫掠,只不过都是小股作战,威胁并不大。
当初花小楼在北境边塞做监军时,多次与北蛮交战。
算是对这些塞外蛮族有所了解。
今年的冬天又来的太早,刚入冬就连下了四场大雪,后面恐怕会更冷。
北蛮要想活命,只能南下劫掠。
而这个世界,可没有长城抵御外族入侵啊!
花小楼看着手里的情报怔怔不语。
沈清河已经被他杀了,锦衣卫一定会大力调查。
如果这时候把这份情报交出。
他肯定会暴露。
朝廷内的一些人原本就对他剿灭天雍教一事很不满,这次肯定会借题发挥。
到那时候,周穆帝恐怕也保不住他。
可如果不交出去。
一旦北蛮南下,必然会造成生灵涂炭。
银发下的那双眼睛,忽然闪烁起一抹寒光,冷的有些吓人。
北蛮南下,大周危局。
那么…….他能换取多少护国气运值呢?
嘭!
一声脆响,那份情报被真气震的粉碎。
随着寒风消失在晨雾中。
.......
诏狱。
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海大富和魏忠贤陪同在身边,一脸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得罪对方。
禽畜无害的小胖子瞄了一眼犯人,开口问道:
“犯人审问的怎么样了?”
海大富先回答:
“回禀贾先生,这里有些犯人嘴很硬,还需要多审几日才行。”
魏忠贤见他面露不悦,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还是有些收获的。”
他拿起桌上刚写好的一份名单递了上去。
贾诩接过名单,大眼一扫。
“这么多名字,真要查下去,满朝文武恐怕一个都跑不掉,看来还是没说实话啊!”
“都督大人给了我五天时间,但是我…….只给自己一天时间!”
海大富和魏忠贤相视一眼,都没有再接话。
两人前世也读过些史书,贾诩的名号自然不可能不知晓。
这位可是一个满脑子知识的狠人!
至于究竟怎么一个狠法儿,两人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行啊。
贾诩轻哼一声,站起身来:
“两位大人带路吧,让贾某帮你们出出主意。”
两人心头一喜,“先生,请!”
两人领着贾诩来到诏狱深处。
路过一牢房,里面坐着一妙龄女子,长得略有几分姿色。
海大富介绍道:
“此女当日与陛下同舟共饮,行刺陛下时被花公公打伤。”
“我们对她动刑多次都不开口,嘴很硬。”
“是吗?”
贾诩上下打量着对方。
谁知那女子突然暴起,一下子扑到围栏前,吐出一口唾沫,正好落在贾诩的鞋头上。
“哈哈哈,狗官,阉狗,你们保护昏君,残害百姓,你们不得好死!!”
“你们审吧!打吧!就是死我也不会说出一个字。”
贾诩眉头一蹙。
一个小吏连忙蹲下,帮忙擦鞋。
贾诩嘴角上扬,眼里闪过一抹残忍之色。
“好个忠肝义胆的小娘子,两位大人就让她骑木驴吧,记得头上抹点辣椒,流血了再撒点盐,不行的话把头削成尖的,一直骑到她开口!”
海大富和魏忠贤面色一凛。
这种刑罚原本就很残忍,可经过贾诩三言两语一改良,简直惨无人道了!
魏忠贤咽了咽唾沫,提醒道:“贾先生,她毕竟是个女人啊,这样做会不会把她弄死了?”
毕竟,他还是有点人性的。
贾诩斜眸看了他一眼,那张微胖的侧脸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哼!在贾某眼里,犯人没有性别之分。”
“她问不出情报,那就该死!”
两人点头应是,立刻吩咐小吏照做。
又来到一间刑房前,里面有一个犯人被绑在木架上,正被狱吏鞭笞。
海大富上前说道:
“此人功夫不俗,一身横练外功,就算是用烙铁烤他都不皱眉头。”
贾诩面色一喜:“原来是个硬骨头,铁汉子。”
“我呸!!”
那个犯人看到有人来了,狞笑道:
“老子用得着你夸吗?一群阉狗,老子一刀没剁了那狗皇帝,算他走大运了…….等我兄弟救我出去,老子还是一条英雄好汉!!”
贾诩兴奋的拍了拍手掌:“好好好,贾某平生最敬重英雄好汉。”
“江湖好汉,性格豪爽,喜好面子,想通过刺杀陛下搏一个好名声,那贾某就成全你!”
“两位大人,用大号囚车把他拉到大街上,再找一匹种马投喂春药后和他关在一起,绕着京城游行示众。”
魏忠贤和海大富嘴角抽搐不止。
想想那种场面,游街示众、万人围观、人马大战........。
咱家没了根,却明显多长了点良心。
那犯人闻听此言,刚才的狂傲之气瞬间没了,脸色更是被吓的煞白。
“你们这群阉狗好生歹毒!”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我不要出去啊!!”
三人继续前行。
贾诩发现一间牢房里关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他手里拿着瓦片,在墙上刻字。
那俨然是一首诗。
贾诩好奇,驻足不前,看着墙上的字念了起来:
镣铐加身锁侠魂,牢房暗壁血留痕。
昏君无道苍生苦,酷吏施威剑胆昏。
毒打千回筋骨断,初心未改志犹存。
纵然身死名当立,唯盼清平满乾坤。
“好诗!好诗啊!”
贾诩忍不住抚掌夸赞,“阁下如此大才,何必身居草莽,埋没了一身才学?”
那书生转头冷笑,虚手一抖,瓦片激射而来。
贾诩顿时被吓的面色大变。
“先生小心。”
魏忠贤跨出一步,挡在贾诩前面,一掌拍碎了那块瓦片。
书生眼底闪过一抹可惜之色。
“狗官,算你走运…….不过要不了多久,大周朝也要被我们推翻,我虽死无憾了。”
“只可惜,我自己看不到那天了。”
贾诩眼底杀意凛然,一把推开魏忠贤,狞笑道:
“贾某就喜欢有骨气的读书人。”
他转头看了看另一面墙上的诗,那是一首写给母亲的诗:
囚室昏灯照影憔,龙水慈颜入梦遥。
寒夜摊前娘弄面,晓风炉畔饼香飘。
刺君未遂身陷梏,守志难移意若潮。
独念高堂孤榻冷,潸然泪下湿囚袍。
这首诗粗看是一首念母的诗,可仔细一读就会发现,里面还包含了大量人物信息。
贾诩冷冷一笑。
“想不到阁下还是一个孝子…….。”
“那让我猜猜,你家是不是住在一个叫龙水的地方,母亲是摆摊卖脆饼的吧?”
书生闻言,面容惊变。
“不是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龙水,我母亲早就死了!”
说着,他立刻扑上去用手去擦上面的字,手磨出血了也不敢停。
贾诩转过身,冲魏忠贤和海大富阴恻恻一笑。
两人被吓的浑身发毛。
“两位大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抓人!”
“把他母亲抓回来,当他的面严刑拷打。”
“贾某倒要看看,这个读书人究竟是想当义士,还是想当孝子!”
贾诩是彻底怒了。
刚才书生那一击,要不是魏忠贤在身边帮他挡下。
他的脑袋恐怕就要被开瓢了。
只是命令还没派人去执行,那书生就怂了。
“你们回来!”
“只要不碰我母亲,我什么都愿意说……”
贾诩眉梢一挑。
“阁下果然是个大孝子,佩服,佩服。”
“两位大人,还不速速带人审问…….若是他有所隐瞒,立刻鞭笞他母亲!”
海大富和魏忠贤连忙应是。
贾诩一边走,一边指着四周的牢房下达指令,方法一个比一个惨无人道。
跟在后面的魏忠贤和海大富大气都不敢出。
不愧是毒士!
虽然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却已经让人不寒而栗了。
都说宁惹君子,莫惹小人。
现在必须再加一句,读过书的卑鄙小人,万万不能招惹!
此时两人内心倍感庆幸。
做贾先生的队友已经足够胆战心惊,要是做他的敌人,简直生不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