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一间狗窝里。
王锦被吓得瑟瑟发抖,眼里哪还有半分傻气。
他蜷缩在一处角落,身体紧贴着墙壁,试图从那冰冷的砖石上汲取一丝安全感。
在他面前,一个花白胡子老者像狗一样发出护食的呜呜叫声。
他身下躺着自家的大黄狗,此刻肚皮已经被撕开一条裂缝,正大口大口的咀嚼着内脏。
鲜血喷得到处都是,顺着下巴滴落,染红了一片雪花。
那双猩红的眼睛,正用余光打量着王锦。
王锦不敢动啊!
他以为自己已经装的够像了。
没想到花小楼给他送来一个比他还像的,不,这完全就是一头人型畜生。
他现在想走还走不了。
一旦离开这个狗窝,这老东西立刻就会把他抓回来。
在此之前,已经有五个侍卫被杀死了。
听笑九黎说。
这老东西正是云谷上人,武道大圆满的绝世高手,被花小楼一掌打成了疯子。
花小楼为了补偿误杀王家的六个供奉,特意送来保护他的。
这也就是说。
他身边此刻拴着一个已经疯掉的武道大圆满的绝世高手。
这哪里是保护他啊,简直是恨不得他早点死!
此刻王锦的内心有一万点恐惧加怨恨。
他咽了咽唾沫,忍不住轻声问:
“老哥哥,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啊?咱别装这么像好不好,坐下聊会儿天啊?”
“嘶~!”
云谷上人立刻呲着牙,发出警告,吓得王锦浑身直哆嗦。
“不聊了,你继续,你继续吃!”
王锦心里不由得对花小楼的怨恨又加强了数倍。
下一秒,一根狗大肠直接甩他脸上。
“吃......!”
云谷上人张开血腥大嘴,吐出一个字。
王锦犹豫片刻,还是把狗大肠叼进了嘴里,假模假样的嚼了几下。
云谷上人这才满意的垂下头,继续品尝“美食”。
.......
与此同时。
王家堂屋内,烛火明亮,炭火熊熊。
一众御华京集团核心成员分列两侧,为首的不再是王锦,而是他的长子王麟。
今日,花小楼在庆云楼内,爆杀了所有江湖顶尖高手。
此消息已经传遍了全京城。
这让不少人开始彻夜难眠,尤其是王家的势力圈,更是焦虑不安。
原本还有些强横的鹰派们,此刻集体保持了沉默。
一个个盯着炭火盆,火焰熊熊燃烧,映照出一双双惊恐不安的眼睛。
高承欢素来脾气火爆,不服就干。
此刻却在小口品酒,假装镇定的思考问题。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握着酒杯的手,正在微微颤抖着。
今天,庆云楼那场大战,他目睹了全过程。
本来是想去看笑话的,没想到直接把自己吓傻眼了,一路回家都是被人抬着走的。
那位金光寺的苦心神僧,武道大圆满的绝世强者,他花费十万两黄金都请不来的无敌强者,被花小楼一掌拍死了。
这是何等的强大?
这是何等的恐怖?
这他妈还是人吗?
虽然他手握十万京城守备军,可面对一掌劈开庆云楼的花小楼,他还是彻底认怂了。
坐在他下方的宇文昭始终一动不动,像是陷入沉睡的智者。
他是王家的女婿,素来以沉稳干练、足智多谋着称。
可现在,他也慌了神,脑子一片空白。
两大绝世高手联手都杀不死花小楼,全京城还有谁能拿下他呢?
一个都没有了。
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成了笑话。
更可怕的是,其中一位绝世强者,还被打成了疯子,正拴在王家院里。
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花小楼在警告王家,警告他们所有人。
谁敢乱来,就是一死!
他拥有随意灭掉一个家族的绝对力量。
贺岳坐了一会儿,实在有些憋不住了,看了眼首座的王麟:
“王公子,老夫再去上个厕所。”
不等王麟回应,他已经站起身,急匆匆就要离开房间。
“站住!”
一旁的侯文德看不下去了,直接叫住对方。
他是王锦的得意门生。
如今王锦发疯了,王麟顶替了家主之位。
他自然容不得任何人对王麟不敬。
“贺大人, 你这半个时辰,已经上了十二次厕所了。”
“怎么了?”
贺岳不满地转过身,像只被挑衅的斗鸡,狠狠瞪了一眼。
“老夫年事已高,尿频不行吗?”
对面的慕容道冷冷一笑:
“我看你不是尿频,你是被花小楼吓尿了吧?”
贺岳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几分轻蔑,扬了扬高傲的头颅:
“说的好像你慕容家不怕一样。”
“你年纪不大,不也上了七八次了吗?”
慕容道顿时涨红了脸,狡辩道:“你他妈放屁,我那是今天喝酒喝多了,正常排泄而已。”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能不能不要再吵了。”
王锦最喜欢的宠臣杨忠,不满的敲了敲桌子:“我们现在需要想办法,如何去处理这些事情,花小楼的武功已经超出我们的认知了,明白吗?”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把目光看向坐首的王麟。
王麟却把目光投向坐尾的宋立仁。
“宋先生,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宋立仁深吸一口气,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摇头苦叹一声:
“花小楼武功太强了。”
“眼下唯一的办法还是只有那个,尽快策动南部造反,想尽一切办法派花小楼南下。”
“想要杀死花小楼,就必须借助江湖力量!”
“不论他的武功多么强大,他也才二十一岁,而武林中隐世老怪比比皆是。”
“一旦花小楼带兵南下,势必会挑动这些人的神经,他们必然会重出江湖,对花小楼发动围攻。”
“只有让整个江湖都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感,他们才会全力对抗花小楼。”
众人听着他的分析,频频点头应是。
王麟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诸位,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
“花小楼一日不离京,我等就一日不得安宁,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弄走他!”
“我们可以和南部各派私下沟通,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个月末之前,必须造反!”
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几分滑稽之色,像是听到了最为荒诞的闹剧。
以前,大家都担忧南部各派起兵造反,与朝廷对抗。
可如今,不仅要求着他们造反,甚至还要资助他们造反,为他们造反提供一切有利条件。
宋立仁又补充道:
“一旦南部造反,我等可赐封花小楼为平南大将军,再赐予他一定的兵权。”
“我们还要给他充足的钱粮,假装要全力配合他平叛。”
“只有降低他的警惕性,他才会安心南下。”
众人纷纷点头。
虽然有些心疼手里的兵权,可眼下形势紧迫,舍不得的孩子套不到狼。
只要能让花小楼离开京城,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值得!
王麟频频点头。
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简直太爽了。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天下形势,随意操控,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道。
随后,众人又做了一番商议,很快达成了更多共识。
走出王家大堂,高承欢等人路过院子,看着狗窝里的王锦,面色略显不忍。
众人齐齐拱了拱手:“王大人,我等告退了。”
“吼!!”
云谷上人嘶吼一声,怀里夹着王锦,咆哮着扑了上来,然后被铁链死死拽住。
那满嘴的血腥吓得众人连连后退,像躲避瘟疫一样匆匆离开了这里。
王麟看着云谷上人怀里的父亲,眼底闪过一抹不忍之色。
“爹,你就放心吧!”
“王家有我把持着,很快就会把花小楼赶出京城。”
可王锦听到这话,不仅没有任何感动,反而伸出一只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救、救我…….救我啊!”
他的脖子被云谷上人的手臂夹着,根本发不出多少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可王麟却听清楚了,冲着父亲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抹狠辣之色。
“爹,你现在还不能清醒啊!”
“您说过的,为了王家大业,每个王家子弟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您就再忍一忍吧!”
王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瞪大了眼睛。
“麟儿,你不能.......”
“爹,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王家需要您继续傻下去,吸引花小楼的注意力。否则的话,您也就没用了.......”
王麟微微一笑,满脸都是心疼之色:“爹啊,该你为家族做出贡献了!”
王锦气的浑身发抖,刚想张口大骂几句,立刻就被云谷上人一巴掌抽晕过去,然后抱着他躺进了狗窝里。
王麟转身走回屋内。
他的背影是那么的高大庄重,像是追逐权力的王者。
看着堂内那张宽大的金色雕龙木质长椅,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扶手,眼里闪烁着对权力的欲望。
“这张椅子现在是木龙,有一天它会在我手里,变成纯金的金龙!”
这时候,一个小男孩跑了进来。
“爹,我想和爷爷一起玩。”
若是往常,王麟肯定会答应,可这一次,他却拒绝了儿子。
“从今天开始,腾儿就不能再去和爷爷玩了,懂吗?”
王腾小脸满是不解:“为什么呀?”
王麟宠溺般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道:“因为你爷爷他......真的变成疯子了!”
说完,他拉起儿子的小手,缓步走进了别院。
大雪还在下着,寒风还在吹着。
那间狗窝里,云谷上人挠着屁股,正要合眼睡觉。
身下的“床垫”微微颤抖,他一拳砸了下去。
“床垫”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