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墨。
烛火摇曳,一片寂静。
豆大的火苗跳动着,为屋内渲染出一圈昏黄的暖光。
一头花白的中年男子独坐案前,面带愁容。
他叫陈炼。
东厂潜伏在烟雨楼的卧底,十大刺客中排行老四。
岁月给他的面容留下了一条条沟壑。
一道从左眼角斜劈至脸颊的刀疤,在烛火的映照下,就像一条伏蛰的蜈蚣,显得狰狞可怖。
他一脸阴翳的看着手里的信件,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指节凸起,似是要把这张纸狠狠攥进掌心。
信上赫然写着,让他必须提供烟雨楼所有情报,并且协助西厂剿灭烟雨楼,杀掉他曾经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寥寥数字之间,却有千钧之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卧底近八十余年了。
从一名下级刺客,到如今烟雨楼的十大王牌之一。
本以为能在江湖暗流中寻得一丝安宁,却不想又要被朝廷启用了。
每一次的启用,都意味着要在生死边缘游走,在忠义与私情间抉择。
他长叹一声,浑浊的眼睛满是无奈的挣扎。
他在烟雨楼浸淫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早已有了很深的感情。
那些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那些把酒言欢的时光,皆是他难以割舍的记忆。
可他终究是朝廷培养的人。
当烟雨楼接下刺杀花小楼的悬赏后,他就料到可能会面对这种情况。
现在,果然还是出现了。
那个西厂的白发杀神,如今在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个人,是江湖传言中的武道第一人。
杀金光寺两大神僧,杀云谷双侠,重创云谷上人,更是连杀众多江湖顶尖高手,
可是面对二十万两黄金的悬赏,烟雨楼不可能不心动。
只要是人,总有办法杀死的!
之所以刺杀失败,并不是这个人杀不了,而是没用对方法。
这就是烟雨楼的行事准则。
可那个人,是皇帝最器重的人,是大周王朝新的希望。
那个人,杀不得!
身为朝廷卧底,陈炼不能坐视不理。
一方面,固然是有忠君为国的想法;可另一方面,东厂也握有他的把柄。
若是不配合,很快他的卧底身份就会被拆穿。
到时候,烟雨楼定会杀了他。
就算他逃出去,整个江湖的仇家也不会放过他。
江湖和朝廷,都将再无他的容身之地。
咚咚咚!!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思虑中的陈炼猛然一震,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谁呀?”
“是我,炼哥。”
门外传来一声好听的女音。
“我马上来。”
陈炼长吁一口气,连忙站起身走去开门。
路过火盆时,顺手把信纸扔了进去,直到全部烧光,他才打开了门栓。
房门打开,风雪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吹进来。
一个身披绒袍的娇媚女子立在门外。
寒风撩动着她的发丝,几缕秀发贴在艳丽的脸颊上,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她一眼瞧见陈炼,眼眸瞬间睁大,满是惊喜之色。
娇嗲嗲的喊了一声:
“炼哥!”
陈炼微微一怔,脸上也露出几分酸涩的笑容。
“嫂嫂,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给炼哥送饺子吃喽!”
女子腼腆一笑,仿佛是一朵冬日绽放的花朵,娇羞而动人。
她轻轻闪开绒袍一角,里面只穿了一件亵裤和肚兜,和雪一样白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陈炼冰冷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一团大火。
二人自是心照不宣。
陈炼连忙将她拉进屋内,反手便关上门。
屋内,炭火熊熊燃烧,噼里啪啦作响,仿佛在演奏一曲暧昧的乐曲。
两人四目相对,手牵着手,掌心的温热传递着彼此的浓情蜜意。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如同烈酒点燃,越发炙热。
“顾大哥没吃过就走了?”
陈炼看似关切,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女人的高高隆起的肚兜上。
阮符微微一笑,眼里满是羞怯与妩媚。
“他倒是想吃。”
“可我不想让他吃”
陈炼扶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抓着那双嫩手:“为什么不给他吃?”
“你说为什么呀?!”
阮符故意瞪了他一眼,“你好不容来一趟,人家第一口肯定先给你尝呗。”
陈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抬起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那张美艳的脸颊。
“看来是想我了呀!”
阮符红着脸 ,微微“嗯”了一声。
这一声,直接把陈炼身上的火给浇的更旺盛了。
他猛的将她揽入怀中,迫不及待的动起手来,呼吸也渐渐粗重。
“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阮符仰着脸,脸颊绯红,如同熟透的蜜桃,眼神迷离,似醉似醒。
她微微张开樱桃小嘴,呼出的热气吹在陈炼脸上,带着丝丝的甜味。
“陈炼哥哥~切勿怜惜奴家,有多少招数尽快使出来。”
“你顾大哥就那三板斧,还是得靠你!”
陈炼埋头苦干。
闻听此言,脸色又狰狞了几分。
“陈炼哥哥........”
夜色越来越深,寒风在窗外肆意呼啸,
屋内的炭火烧的噼啪作响。
.......
许久之后,寒风渐渐停息。
陈炼缓缓睁开眼睛,眼眸中残留着激情皇后的迷离。
侧头看向一旁,阮符一脸满足,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陈炼心中五味杂陈。
这次刺杀西厂都督里的名单里,正好就有他的顾大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况他是个卧底。
他轻轻叹了口气,悄悄爬下床,动作很轻柔,生怕打扰了嫂嫂。
他快速穿上衣服,抓起床边的刀,冰冷的刀柄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提刀走了出去。
屋外,雪还在下着,只是没有了风,一切显得很寂静。
陈炼翻身上马,缰绳一紧,双腿猛夹马腹,骏马驮着他快速冲入雪幕中。
马蹄扬起大片雪花,化作一道黑影,冲向未知的黑夜。
陈炼骑马狂奔了半个时辰。
战马不断吐着白烟,热气遇冷,化作冰渣,黏附在马鬃上。
看着远处的一片幽深密林,他快马冲了过去。
来到约定的地点,刚跳下马,还未及站稳脚跟,身后一阵冷风袭来。
陈炼猛然抽刀,头也不回的砍向身后。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陈炼连忙前冲了几步,横刀架在胸前,摆出防守姿态。
眼睛看着面前的飞鱼服,耳朵则警觉的聆听着四周。
“我是东厂陈炼,你是谁?!”
曹少钦咧嘴一笑,抖了个剑花。
“西厂,曹少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