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会当日,永福宫的花园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宫人们精心布置,将各色鲜花错落摆放,红的似火、粉的像霞、白的如雪,争奇斗艳,馥郁的花香在空气中肆意弥漫,甜腻得仿佛能将人包裹。然而,在这如诗如画的表象之下,却似有一层无形的阴霾,压得人透不过气,让人莫名地心生压抑。
各宫主子们身着华服,宛如彩云般陆续飘进花园。宫女太监们则训练有素,恭敬地垂手站在一旁,随时听候差遣。苏晴身着尚仪局特有的宫装,剪裁得体的服饰更衬出她的端庄优雅。她迈着轻盈且稳健的步伐走进花园,目光看似随意地在人群中穿梭,实则在暗中搜寻那位神秘宫外女子的踪迹。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那女子在嬷嬷的搀扶下缓缓现身。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罗裙,裙摆如云雾般轻盈飘逸,每走一步都似能带动周围的空气微微荡漾。面容精致姣好,眉眼间透着弱柳扶风般的柔弱,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然而,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眼底深处隐藏着几分精明,恰似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只见她莲步轻移,腰肢微弯,如弱柳扶风般地微微欠身,那姿态恰似一朵盛开的娇花,优雅至极。伴随着她轻盈的动作,一道轻柔婉转、犹如天籁之音的声音缓缓响起:“各位姐姐妹妹们,今日承蒙大家拨冗前来参加这赏花会,小妹初来乍到这深宫之中,人生地不熟的,行事多有不周之处,日后还得仰仗诸位姐姐妹妹多加照拂呢。”其声恰似春日里那欢快歌唱的黄莺,清脆悦耳,余音袅袅,令人闻之心醉神迷。
众人见状,赶忙纷纷回礼。她们一个个面带微笑,笑得十分客气,但那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口中虽是说着诸如“妹妹太客气啦”“这本就是应当应分的”此类的场面话,然而,每个人的眼神深处却都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好奇与探究之意。就好似要凭借自己犀利的目光,穿透眼前这位女子如花似玉的外表,直抵她那深藏于心底的秘密一般。
赏花会正式开始,众人漫步在花丛间,看似悠闲地欣赏着鲜花,实则各怀心思,闲聊也不过是表面的寒暄。苏晴看准时机,有意无意地走到那女子身边,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妹妹今日这赏花会办得可真是别出心裁,瞧这花儿,开得娇艳欲滴,仿佛都在为妹妹争奇斗艳呢。妹妹能把这向来清冷的永福宫打理得这般雅致,心思之巧,可真让人佩服。”
那女子转过头,看向苏晴,眼中笑意盈盈,回应道:“苏尚仪过奖了,妹妹不过是闲来无事,想着这宫中生活单调,便想让这园子多些生机,添些趣味罢了。早就听闻苏尚仪在尚仪局把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备受赞誉,往后妹妹在礼仪规矩方面,还得多向姐姐请教,还望姐姐不吝赐教。”
两人正交谈间,忽然,一位宫女迈着小碎步,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走了过来。点心摆放得极为讲究,造型精巧,宛如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那女子见状,脸上笑意更浓,说道:“这是我特意让人准备的点心,姐姐尝尝,是宫外的手艺,味道独特,看看可还合姐姐口味。”
苏晴微笑着谢过,轻轻拿起一块点心,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妹妹进宫日子也不长,这宫中规矩繁多,不知可还习惯这宫中生活呀?”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那女子脸上,实则在仔细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那女子微微垂下眼眸,眼睫毛轻轻颤动,轻声说道:“起初确实是有些不习惯的,宫外的日子自由自在惯了,这宫中处处讲究规矩,着实让人有些拘束。可既已进宫,便只能慢慢适应了,好在这段时间大家都待我挺好的,让妹妹心里宽慰了许多。”
苏晴紧接着又问道:“妹妹是哪位大臣的亲戚呀?能进宫来,想必也是有贵人相帮,才能在这永福宫安身。”苏晴的语气依旧温和,可问题却直切要害。
听到这话,那女子的眼神微微一闪,似有一丝警惕快速划过,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说道:“不过是家中一位远房叔父在朝中任职,具体是谁,妹妹也不便多说,怕给叔父添麻烦呢。宫中规矩森严,妹妹还是谨慎些好。”
苏晴心中明白,这女子显然是在有意回避关键问题,此时若再追问,恐怕会引起她的反感,当下便巧妙地换了个话题,继续与她闲聊着。然而,她的眼睛却始终没有放松对那女子的留意,试图从她哪怕最细微的举动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花园里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众人闻声转头看去,只见一只毛色斑斓的鸟儿不知从何处斜刺里冲进了花丛中。鸟儿扑腾着翅膀,在花丛间横冲直撞,惊得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纷纷叫嚷着去驱赶。
趁着这阵混乱,苏晴敏锐地捕捉到那女子神色微微一变,眼神快速扫向不远处的一个小丫鬟,而后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那小丫鬟心领神会,立刻转身,脚步匆匆地朝着花园的角落走去。
苏晴心中猛地一动,直觉告诉她,这小丫鬟定是去做什么要紧事。当下,她佯装镇定,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鸟儿吸引,悄悄地跟了上去,想要看看那小丫鬟到底要去干什么。而这场原本看似轻松的赏花会,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越发显得迷雾重重,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缓缓拉开,将众人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