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渐近尾声,殿内灯火摇曳,人影交错。
萧冉轻执酒杯,目光缓缓扫过席间众人,神色各异的面容映入眼帘。
太师身侧,沈莜面色苍白,目光游离,似有心事重重。
不远处,裴云与闻鸣对坐,闻鸣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闷酒,眉宇间尽是郁色。
陈若南身旁的陈子衿则被众人冷落,独自出神,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绝,不知思绪飘向何方。
而在这纷繁之中,唯有何婉显得格外从容。
她轻抿杯中酒,指尖拈起一块精致的点心,举止优雅,神色淡然,仿佛置身事外。
萧冉轻笑开口:
“婉妹妹倒是悠然自在,全然不像第一次入宫。”
何婉闻言,唇角微扬,眸光如水,淡淡道:
“姐姐说笑了,婉儿怎会不是第一次入宫呢?只是……”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糕点,语气意味深长。
“这宫中,向来是龙潭虎穴。顺着它,步步谨慎,如履薄冰,反倒不如逆着它,随心而行,来得自在许多。”
她的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婉妹妹倒是个明白人。”
只是这份明白,不知能持续多久。
正思忖间,殿上突然传来一声高喊,打破了宴席的宁静。
“陛下!老臣有事要奏!”
皇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户部尚书,你这是何意?今日是宫宴,不是早朝!”
户部尚书赵大人却神色凝重,躬身行礼道:
“陛下,请容老臣失礼。此事关乎国计民生,刻不容缓,臣必须当着众人的面禀明!”
皇上见他神情肃然,语气稍缓:
“何事如此紧急?”
赵尚书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江南一带旱涝反常,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陛下虽已下令赈灾,可工部那些人却贪污赈灾款项,致使灾情丝毫未得缓解!臣自请彻查此事,还请圣上裁夺!”
话音刚落,工部尚书王大人便猛地站起,怒斥道:
“你胡说什么!陛下,臣绝无此心!江南灾情严重,赈灾款项本就捉襟见肘,岂是臣等所能左右?”
赵尚书冷笑一声,毫不退让:
“王尚书,你莫要狡辩!分明是你工部中饱私囊,污了赈灾款,才致使百姓受苦!”
王尚书脸色铁青,指着赵尚书喝道:
“赵尚书!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了!竟敢在陛下面前信口雌黄!”
殿内一时剑拔弩张,众人面面相觑,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够了!”
皇帝勃然大怒,声音如雷霆般在殿内炸响。
“赵宁,你所说的可属实?若有半句虚假,朕绝不轻饶!”
赵尚书扑通一声跪地,额头紧贴地面,声音颤抖却坚定:
“陛下明鉴啊!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千刀万剐!”
“哼!”皇帝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杯盏跳动,殿内众人无不屏息凝神,噤若寒蝉。
“王承允,你又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