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村口,李加麻、柳江儿、三千人三人消失在黑暗中。
夜,一如既往的很黑,人,反常的很急。
夜的黑,是因为冬天的夜无星,可人为何着急离开呢?
李加麻如此着急离开,是因为急的是缘,是情是思念。
头顶本就无星的夜晚,因为刀尊王一龙那两刀,道路两旁的树林中除了寒风吹过的声音,再无鸟兽虫鸣之声。
一路上,三千人想到萧小小看向李加麻的眼神,知她对先生动了心,如今先生不辞而别,只怕会伤到她的心。
“先生。”三千人还是问出了口,“先生为何不与小小说一声再行离开?”
李加麻知道他话中意思,目光望着漆黑一片的前方,道:“不辞而别,是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三千人不解,“先生不辞而别,只怕小小如今会很伤心,又从何是对她好?”
李加麻认真说道:“小三,若我与小小告别,我该说些什么?说我不会喜欢你,说我们无缘,让她断了喜欢我的念头,又或者不忍她伤心而给她一个不会实现的承诺?”
三千人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换做是他,他也无话可说。
“小三,你要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李加麻突然停了下来,继续说道:“若有缘,她与我未来定会相见。若无缘,不辞而别便是不留牵挂,也不留念想,这对小小来说只会让她伤心一时,而不是一世。在这世上,若你留下了一些东西,终有一天,你是要还的,而到时候,你又拿什么还,我又拿什么还?”
三千人明白了李加麻的意思。
李加麻知道萧小小对他有意,更心生情愫,可两人终归走的是不同的路,萧小小不知未来之路,可如今确是行的人生之路,而自己注定的道之一途。
既然道不同,又何必留过对方念想,况且在李加麻心里,只把萧小小当做一个小孩子,若与她告别,只会害了萧小小,所以不辞而别。
如今,自己不辞而别,便是断了萧小小念想,这是对她好。
萧家村村口,萧小小望着村外那条不宽的古道,夜空没有星星,可她眼里有,还调皮的离开她眼眶在脸上留下痕迹。
“先生。”萧小小抹掉脸上的泪痕,仿佛松就在她眼前,她问道:“先生,先生你会去哪里?”
夜空很静,没有星星,也没萧小小喜欢的那个人。
夜风很冷,冷不过萧小小心此时的心情。
通向紫阳城的古道上,微风寒冷,吹过松耳旁,让他急忙饮了口酒。
三千人明白李加麻不辞而别的用意之后,心中有对萧小小的怜惜,更多的是对李加麻的尊敬。
李加麻望着手中拿着的酒壶,是萧小小送的,他突然抬着头,望着夜空,道:“小江儿,此夜无星,前路无光。此路,难走。”
柳江儿与他一样,抬着头望着夜空,道:“先生,此夜无星,可世间有光。”
李加麻笑问道:“光从何来?”
柳江儿抬起握着“莫问剑”的左手,回道:“由手中剑来。”
李加麻满意道:“天空七年,该渡劫了。”
在溶洞里面因为一场赌而放下心中执念,又观看了刀尊王一龙斩出的那两刀,柳江儿便已有渡劫的迹象,可他却在纠结。
刚才李加麻与三千人所言,除了向他解释自己为何不辞而别外,便是告诉柳江儿一个道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柳江儿是聪明人,可因为一些原因觉得自己天赋极差,之前从刀尊王一龙与墨歌话中,得知“藏剑术”的无敌。
所以他在想,他在想若自己与刀尊王一龙一样压制境界,未来是否会更强?
因此,他在纠结自己是继续将境界压在天空境巅峰,还是踏入渡劫。
当他听到李加麻刚才之言后,从中领悟了一些道理,除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外,便是自己与刀尊王一龙的道不同。
既然道不同,自己又何必去为一个不知结果的未来而冷落自己的道?
柳江儿手中之剑随着松话落而离开剑鞘,“莫问剑”指向古道前方,持剑右手向古道上一指,由下到上,一剑如夜中半月向北挥去,剑气化为漫天星光,将前方的路照亮。
见此一幕,三千人震惊之余便是替柳江儿高兴。
同时,三千人也在心里期待先生会让自己选修何道?
柳江儿这一剑,与刀尊王一龙斩向明教左护法杨开心两刀如出一辙,剑气荡出上千里。
唯一不同的是刀尊王一龙的刀气充满了霸道之色,而柳江儿的剑气则温柔如水,如那无边无际大海中的水,可容纳万物之色。
……
天衢州境内,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落有一间茅草屋,此时白色的雪盖在茅草屋屋顶。
突然,茅草屋的门像是装了齿轮一样缓慢打开,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双目炯炯有神,仿佛是这夜没出现的星星,他便是天剑宗剑星李涵衣。
寒风呼啸,李涵衣向前走了九米,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悬崖。
他目光如星,望着无尽大山方向,口中说道:“柳江儿,是你吗?”手中“玄铁剑”发出阵阵剑鸣之声,李涵衣将剑拔出,向无尽山方向挥出一剑,剑气荡出上万里,“这一剑是为了庆祝你入渡劫。”
……
在通往龙都洛阳的一条古道上,一男一女牵着两匹宝马停在了路中心。
这俩人,便是在长川城与李加麻分道而行的刘琦与龙婷婷。
“小黑,怎么了?”
“我感受到了。”
“什么?”
“无上剑意。”
刘琦有些兴奋,而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激动。
龙婷婷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
紫阳城里,落雨酒楼,挂着“礼”字木牌的房间里,早已回到紫阳城的墨歌与林帆起身向窗前靠近。
窗开了,夜幕无星,却见一道剑气肆无忌惮的在夜幕下前进。
林帆惊讶道:“师兄,这是?”
墨歌眉头紧蹙,道:“世间又出剑者渡劫,不知是哪位人杰?”
林帆道:“秦国之内,剑道渡劫,也只有天衢州三大剑道宗门之人。”
墨歌想起了一个人,摇了摇头,道:“不一定。”
他想起在沈万三坐化之地里的那间白色石室,想起柳江儿那快过流星的一剑。
……
萧家村通往紫阳城的古道上,柳江儿一剑入永生。
此时的他,若再遇到剑星李涵衣,不会像之前那般狼狈,至少手不会被李涵衣之剑震到皮开肉绽。
而柳江儿这一剑,最后化为萤火虫的光芒将路照明。
前路不再黑暗,三人的步伐加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