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头吞吞吐吐,闪烁其词,更加重了陆瑶的怀疑。“带我去看看。” 她语气不容置疑。
简陋的帐篷里,几张草席胡乱铺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和霉味。
剩下的劳工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中充满了麻木和绝望。
陆瑶环视一周,心中隐隐作痛。
“陈劳工中介呢?”陆瑶问。
“陈, 陈老板出去了,”李工头小心翼翼地回答,眼神飘忽不定。
陆瑶没有再追问,而是走到一个年迈的劳工面前,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老人家,最近的工钱可有按时发放?”
老劳工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恐惧,嘴唇颤抖着,却不敢说话。
他身旁一个年轻些的劳工壮着胆子,低声说道:“将军,陈老板……他克扣我们的工钱……”
年轻劳工的声音很小,却如同惊雷一般在陆瑶耳边炸响。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继续问道:“克扣了多少?”
“每人每天……至少扣了三十文……”年轻劳工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三十文钱,对这些辛苦劳作的百姓来说,可能就是一家老小的口粮。
陆瑶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目光如炬。
“李工头,你跟我来。”
她将李工头带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李工头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将军,我……我……”
“实话实说!”陆瑶厉声喝道。
李工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军饶命!小的知道,可是……可是陈老板背后有人……”
陆瑶眉头紧锁,“背后有人?是谁?”
李工头浑身颤抖,却始终不敢说出那个名字,只是不停地磕头求饶。
陆瑶望着他恐惧的样子,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她缓缓走到陈劳工中介的帐篷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帐篷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桌和几张凳子。
陆瑶走到桌子前,拿起桌上的账本,翻开一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看来,有些账,需要好好算一算了……” 陆瑶将账本紧紧握在手中,语气冰冷。
帐篷外,聚集的劳工越来越多,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和恐惧。
陆瑶走出陈劳工中介的帐篷,将账本高高举起。
“各位,陈劳工中介克扣你们的工钱,证据确凿!”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小声议论,有人低头不语,也有人偷偷打量着站在一旁的工头李,眼神闪烁不定。
工头李此刻脸色煞白,汗如雨下,他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后方,一个衣着光鲜,满脸堆笑,却眼神阴鸷的男子,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那男子正是陈劳工中介背后的靠山——县丞的侄子,刘公子。
一个年迈的劳工颤巍巍地走上前,哭诉道:“将军,我们每天累死累活,却连一家老小的口粮都挣不到……” 他说着,老泪纵横。
另一个年轻的劳工也壮着胆子说道:“将军,陈老板克扣的工钱,足够我们买几斤肉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引起了周围劳工的共鸣,他们纷纷哭诉自己的遭遇,诉说着生活的艰难。
陆瑶看着这些饱受欺凌的劳工,心中怒火更甚。
她知道,这些劳工不仅被克扣工钱,还被陈劳工中介和刘公子欺压,敢怒不敢言。
她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各位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就在这时,陈劳工中介带着几个彪形大汉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一脸不屑地看着陆瑶,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陆将军吗?怎么,跑到我的地盘来撒野了?” 他身后的刘公子也跟着附和道:“陆将军,你可别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陆瑶冷笑一声,丝毫不惧,“陈劳工中介,你克扣劳工工钱,证据确凿,我劝你还是乖乖认罪,免得受皮肉之苦!” 她将账本甩到陈劳工中介面前,语气冰冷。
陈劳工中介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陆瑶竟然真的找到了证据。
他看了一眼刘公子,见对方微微点头,便强装镇定地说道:“陆将军,你可别血口喷人,这账本是假的!”
陆瑶没有理会他的狡辩,而是直接对身后的士兵下令:“来人,将陈劳工中介给我拿下!”
士兵们立刻上前,将陈劳工中介和他的几个手下团团围住。
陈劳工中介见状,脸色大变,他连忙向刘公子求救:“公子,救我!”
刘公子脸色阴沉,他没想到陆瑶竟然如此强硬,完全不给他面子。
他正要开口,却见陆瑶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
“奉圣上口谕,彻查运河修缮工程款项!”
陈劳工中介看到令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将军饶命!我愿意将克扣的工钱全部退还!”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双手奉上。
陆瑶接过银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好自为之。” 她将银子交给工头李,吩咐他将工钱分发给劳工。
工头李接过银子,感激涕零,连连磕头谢恩。 劳工们也纷纷跪下,感谢陆瑶为他们做主。
夜幕降临,喧嚣的工地渐渐安静下来。
陆瑶站在帐篷外,望着远处闪烁的灯火,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陈劳工中介的眼神……陈劳工中介跪地求饶不过是权宜之计。
夜色掩护下,他阴沉着脸,将几个心腹手下叫到破庙里。
“陆瑶这丫头坏我好事!你们去煽动那些愚蠢的劳工,就说她给的钱少了,让她焦头烂额!最好能闹出点乱子,耽误工期!”他恶狠狠地吩咐,眼里闪烁着阴毒的光芒。
手下领命而去,很快,工地上就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说好的双倍奉还呢?就这点钱打发我们?”“就是,我们拼死拼活,凭什么她拿大头?”几个被陈劳工中介收买的劳工故意大声嚷嚷,不明真相的劳工也开始跟着起哄,场面逐渐混乱。
陆瑶的帐篷里,她正对着昏黄的灯光阅读温景的来信。
信中,温景详细地分析了朝中局势,并叮嘱她小心行事。
娟秀的字迹,温暖的语气,让陆瑶感到一丝慰藉。
她轻轻抚摸着信纸,仿佛能感受到温景的温度,心中涌起阵阵思念。
她低声呢喃:“景,等我回去……”
然而,帐篷外的喧闹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陆瑶走出帐篷,看到乱糟糟的场面,眉头紧锁。
她高声喊道:“怎么回事?大家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跟我说!”
几个被收买的劳工叫嚣得更厉害了,其中一个指着陆瑶的鼻子骂道:“你少装蒜!克扣我们的工钱,现在又想糊弄我们!”
陆瑶冷静地观察着人群,很快就发现了几个闹事者的异样。
她不动声色地吩咐身边的士兵:“去,把那几个人给我带过来!”
士兵们迅速行动,将几个闹事者控制住。陆瑶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如炬:“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几个闹事者眼神闪烁,不敢直视陆瑶。
就在这时,李工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脸色煞白:“将军,不好了!河道那边……”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一个士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陆瑶禀报道:“将军,河道情况复杂,施工难度极大!”
陆瑶脸色一沉,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快步走向河道,李工头紧随其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