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散去,林非晚拽下女子腰间的银铃,有节奏地晃了晃。
瞬间,体内消弭的痛意隐隐有再次冒头的迹象。
林非晚轻轻一笑,“原来黄金虫真是你的。”
在得知京郊那处庄子一直在安王名下时,林非晚便猜测黄金虫和安王脱不了干系,毕竟,当初那院子是安王负责复原的。
但她不明白,安王身边既然有能操控黄金虫的蛊师,为何会给太后种香姑子?
若安王真想要太后的命,他可以选择的实在太多了。
苗媚儿恶狠狠瞪着林非晚,“黄金虫一旦进入人体,非死不得出,姓林的,你死定了。”
“是吗?”
林非晚嗤笑一声,弯下腰,一手捏开她的嘴,另一只手从荷包里摸出一粒药丸扔了进去,随即合上她的嘴。
药丸很小,入口即化,苗媚儿脸色一白,想吐出来已经晚了。
林非晚哼了一声,慢悠悠松开手,“不如,咱们来打个赌,看看谁死的更快一点?”
“你......”苗媚儿死死瞪着她,眼底深处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恐惧。
看到她这副外厉内荏的模样,林非晚忍不住笑出了声,比银铃还要悦耳的声音从前厅传了出去,在小院里久久不散。
赫连修和青鸾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林非晚戏弄苗媚儿,慈爱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自黄金虫跑进林非晚身体里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听到她笑得这么欢快了,这女子还算有些用处。
“你刚刚也看到了,有雪团在,你的黄金虫在我体内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但我的毒可不一样哦。”
林非晚抬手抚上她的脸,“好滑的肌肤,你平日里定没少保养吧?若是生几个疮,啧啧......”
林非晚清楚的感觉到,手下的女子轻轻打了个寒颤,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你还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毒药吧,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给它起了个很传神的名字,叫千疮百孔。”
“别看它小小一颗,毒性可霸道的很,只要半刻钟,它的毒性就会完全散入血液里,继而从血里往外拱,从哪里拱出来,哪里就会烂一个疮。”
林非晚指尖轻轻滑动,从苗媚儿脸上滑到脖子上,继而是锁骨......
“这么好的一张皮相,若是生出千百个烂疮......”
苗媚儿闭上眼睛,“住口,不要再说了!”
林非晚抠了抠耳朵,“小点声音,我听得到。”
苗媚儿全身冰凉,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脑中控制不住地闪过自己全身生疮的模样。
“怎么样?要不要交换?你把黄金虫从我体内取出来,我给你解药。”
林非晚笑眯眯地说道:“你有半刻钟的时间好好考虑哦。”
......
暗牢。
安王烦躁地抓乱了头顶的头发,“我说过了,我是被胁迫的,我要回岭南,你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
“别急。”秦惊羽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安太妃就快回京了,你应该不想看她白跑一趟吧?”
安王闻言抿紧嘴唇,鼻子里重重呼出两串浊气。
秦惊羽喝了口茶,不疾不徐地说道:“皇嫂当年中毒,差点一尸三命,是你做的吧。”
这话虽是个疑问句,但秦惊羽说的异常肯定,好似亲眼看到一般。
安王脸色微变,别过眼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皇嫂中毒,出门求医一年有余,带着两个健康的侄儿回来的时候,你心里肯定恨死了吧?”
秦惊羽自顾自地说道,根本不在乎他承不承认,有些事,即便他不承认又能怎么样?
“你迫切想知道是谁为皇嫂解的毒,但你查不到,所以你才对母后种下香姑子,想引出为皇嫂解毒的人,蓄意报复。”
想到池塘里的黄金虫,以及这些日子林非晚受到的折磨,秦惊羽心底的杀意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在秦惊羽说完,安王身子颤了颤。
良久,寂静的暗牢里传来一声冷哼,“即便你知道又怎样?皇帝判我流放,你敢动我吗?”
秦惊羽饮尽杯中热茶,缓缓站了起来,“你承认便好,死在我手里,你不亏。”
安王闻言瞳孔猛地放大,“小十三,你想干什么?”
秦惊羽充耳不闻,从腰间抽出薄如蝉翼的软剑,注入内力,软剑瞬间发出铮铮的声音。
安王怕了,慌忙向后退去,“小十三,你难道不怕......”
一道亮光闪过。
鲜血喷涌而出。
安王难以置信地捂上脖子,喷薄而出的血液很快染红了他的手,他像坨烂泥似的,软软倒在地上。
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不甘心。
秦惊羽抽出手帕,一下下擦拭着剑上的血,愤怒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月影,收拾掉。”
“是。”
月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拉着安王的脚,像拽死猪似的朝暗牢外走去。
剑上的血擦干净后,软剑又变成软趴趴的模样,秦惊羽将它缠回腰间,一脸平静地走出暗牢。
在摘星阁和碧波楼查到安王所有的行动后,那一个个被特殊标记的时间点,他很快便想到了当年皇后中毒的事。
后面的,稍微一猜也能想到,那只黄金虫,一开始便是安王为林非晚准备的。
但他不知道安王手下的蛊师藏到了什么地方,只能用安王做饵,把人引出来,如今人捉到了,安王自然没用了。
这边的事很快传到皇帝耳中。
皇帝看着自己才写下的毛笔字,不疾不徐换了张干净的纸。
“让瑞亲王处理干净点,在押解差役的信送到后,便把通缉画像挂出去吧,算是朕给安太妃的交代。”
皇帝从来没想过让安王活着,瑞亲王想用安王引出藏在暗处的蛊师一事,他自始至终都是知情的。
若能引出,安王的命留不住,若引不出,那便等美人泪毒发。
安王,总归是要死的。
魏森应了一声,从御书房退了出去。
翌日,天还未亮,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悄悄驶出了京城。
林非晚躺在榻上,睡眼朦胧,身上有一只大手轻轻拍着,“乖,再睡一会儿吧,还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