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啊!老夫曾有幸见过几位达到无上境界的大圣人,他们的仁德与伟大胸怀令人敬佩不已……”话未说完,整个人就像是被岁月侵蚀了一般显得苍老许多,但同时又多了一份长辈对于晚辈那种慈祥的态度,然后坐回了家主之位。
对此突如其来的转变,杨波涛只能再次以谦逊的姿态回复:“倪老太过夸奖了。”
然而没等场面恢复平静,倪老将军突然开口说道:“能将神魂和气丹通过‘尸解’这种手段保存下来并且还能继续生存下去,恐怕你修炼的是某种妖族的功法,并且吞噬了大量神魂来增强实力吧?”
面对这样的推测,杨波涛没有丝毫隐瞒:“正是如此。”在他看来,像倪老将军这样杀伐果断的老一辈修士,心中根本就没有绝对意义上的正邪观念,只要能够战胜敌人保护家园,那就是正当合理的行为。
听罢解释,倪老将军轻叹一声说:“虽然说你创立的新圣人之路的确具有开创性意义,但是毕竟太年轻了些。现如今整个世界都处于动荡之中,既有天灾也有战乱不断。倪家之所以未能成功守护住兴都,并非我们不愿为之奋斗,而是实在力有未逮。就在十天前,这里曾经出现过一头极为凶悍的旱魃。尽管我当时已经拼尽全力甚至冒险渡过了所谓的‘天罡劫’才勉强将其逼退,但这同时也导致我自己身体受损严重。更重要的是,据说这只旱魃身上携带的并非普通火焰之毒而是进化成了更致命的尸毒。短短一夜之间,除了咱们倪府外几乎整个城市都被这种毒性笼罩住了,街道上到处都是游荡的僵尸,白天情况还算可以控制,一旦到了夜晚,简直就是活人的地狱啊!”说到此处,老人家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助与痛心。
听完这一切之后,杨波涛的眉头深深皱紧了起来,良久沉默后终于开口问道:“请问倪老是否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没有良策,只有一个笨办法。”倪老将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决绝。他的眼神变得异常犀利,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威严也随着话语的落下而更加浓烈。
杨波涛见状,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认真问道:“哦?不知道倪老将军想到了什么解决之道?”
“唯有杀!彻底将这些僵尸全部消灭掉,才能解决眼前的危机,阻止尸毒扩散,保得这片大陆的一片安宁!”倪老将军的话语如雷霆万钧,充满了冷酷和坚决。那一刻,即便是见识过无数战场厮杀的杨波涛也能明显感受到,从对方体内涌出的是一种几乎能够实质化的凛冽杀意。
“这绝对不可取啊!”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之后,杨波涛赶紧站了起来,试图说服对方改变主意,“我们必须记得自己的身份——那些虽已成为怪物的可怜人,他们原本也是普通百姓啊。对于失去自我意识的他们施以极刑,未免太过残忍、过于无情!”
闻言,站在一旁沉默已久的倪家现任当家人倪德荣终于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走上前来反驳道:“哼!如果我们不下杀手,等待我们的只有灭亡的命运。趁白天这些白日行者还是肉身之时动手容易得多;但只要夜幕降临,他们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每个人至少拥有相当于通络中期修行者的实力。为了对抗这批数目庞大的不死军队,倪府已经牺牲了许多英勇的战士。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
话音刚落,空气中弥漫起了凝重压抑的气息。众人之间原本还算平静和谐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整个客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只见坐在正位上的倪老爷子眉头紧锁,显然在深思着这个棘手的问题;与此同时,他身后跃跃欲试的儿子则是满眼热切期盼父亲给出最终决策;而另一边面色铁青的杨波涛显然对这种处理方式极为不满甚至反感。
就在倪老将军即将发表意见之际,情绪激愤到了极致的杨波涛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希望您能三思而后行。一旦真要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么这座城市将成为废墟,十五万无辜生命化为灰烬,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哪怕冒着与倪府反目成仇的风险,也一定会尽自己最大努力阻止悲剧发生,并且上报朝廷,请天子裁决!即使最后得不到官方支持,也要发动全天下人声讨你倪氏家族!那时……你的家族将不再存续于世。”
听了这话,早已怒火中烧的倪德荣直接迎向了眼前这名不知进退的年轻人,用一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般咬牙切齿地说:“杨先生这是公然挑衅吗?”
“如果说是的话,那又如何?”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杨波涛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够了!休要在倪府放肆,不管你是否达到圣人境界,都没有资格如此讲话!”倪德荣强忍着怒气喝止住对面这位胆大妄为之徒,同时高声呼唤门外守卫: “立刻进来几个得力助手,把这位不速之客赶出家门!”
听到主人命令,外面立即冲进来一小队训练有素、气势汹汹的兵卒,迅速围住中间那个仍旧镇定自若的年轻人,手中的武器寒光闪闪地瞄准着目标,仿佛只要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扑上去制服。
“退下!”一声暴喝从一直端坐在家主位置上的倪老将军口中吐出,如同雷鸣般在大厅中回荡。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仿佛能震裂山河,令人心神为之震动。顿时,厅内的将士们纷纷低下头,迅速而有序地退出了这座庄严肃穆的大厅,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他们离开。
“我还没有死,兴都之事自然由我决定,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一事,以后休提!”倪老将军目光如炬,冷冽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威严,仿佛每一句话都是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他的目光坚定且充满愤怒,显然对儿子的想法感到极为不满。
“可是父亲---”倪德荣急切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和无奈。他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倪老将军那凌厉的目光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