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留的是个假棋眼,白子只要占据这个眼,那么黑子就会从外围紧气,使白子气尽而亡。
他学棋时间不长,比较熟练的还是简单布局然后推测对手下一步会怎么走。
“殿下,今日您去尚书房吗?”轻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来问迟熠羽。
迟熠羽看了眼棋局:“去。”
当然得去凑凑热闹。
现在只有迟曜、他、迟允辰三个皇子还在尚书房。
只要迟曜还在,那言太傅教导时总还是会尽心教导,迟熠羽还是能学到东西的。
而且,要珍惜言太傅还能教导的日子啊,说不定.......
来到尚书房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皇子加迟允辰的伴读,言书安在忙账本的事情,薛子游还在丧期,不会随便出门。
说实话,迟熠羽是真心觉得没了迟今和迟岭,这热闹都少一半。
迟曜不再和迟熠羽搭话,但心中对他的恨意没有少一分,毕竟肩膀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只是外祖父说的对,他又不是迟今那个喜形于色的蠢货,贸然去找迟熠羽麻烦只会给自己惹一身腥。
而言太傅进来时,眼神有些忌惮的看了迟熠羽一眼。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的总觉得这六殿下有些危险,但又说不清缘由,所以他这几日总让人在墙边放置水缸和去屋顶巡视。
可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只有太后宫里出了那样的事情。
太后到现在都还卧病在床。
太医说是气急攻心。
言太傅是知道太后计划的人,所以也猜到了那贺宣可能会是谁送进的宫里。
偏偏没有证据!
迟熠羽感受到了来自言太傅有些仇恨的眼神,他抬起头扬唇一笑,极具挑衅的意味,你能拿我怎样啊?
这副嚣张的样子看的言太傅都有点气急攻心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
几堂讲学下来,言太傅觉得他都要被迟熠羽气的看太医了。
偏偏迟熠羽还要在离开时火上浇油:“太傅,您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啊,老了就多休息,不要太过于劳累。”
“要像皇祖母一样,多卧床躺躺,您是肱(gong)骨之臣,还是要多保重身体啊。”
“不然就要早日辞官养身了。”
辞官两字,迟熠羽咬字极重,言太傅脸色都黑了。
迟曜看着自家外祖父被气成这样,也顾不得什么,当即道:“六皇弟,您怎能如此出言不逊!不尊师长。”
“你若再这样,我便禀明父皇。”
迟熠羽向后靠在椅背上,耸耸肩,勾唇:“我这不是在关心我们的太傅吗?”
“怎么四皇兄要这么训斥于我,难不成你不关心?”
迟曜站起身来,沉声道:“我自然是关心,可你刚刚所说的话有哪句是关心?”
皆是诅咒!
“当然句句是关心和祝福啊。”迟熠羽含笑看着迟曜这气急的样子,“难不成四皇兄听不出来吗?”
言太傅瞧着这局面,喊住了迟曜:“四殿下。”
然后又转头看向迟熠羽:“六殿下的关心,臣收下了,也希望六殿下多多保重自己。”
迟曜明显还有不服,但是奈何言太傅把他喊走了。
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迟允辰和他的伴读一直缩在座位上,看见此刻几人停战之后,他们两人赶紧就溜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迟熠羽:他有那么可怕吗?
怼了人之后就是通体舒畅哈。
希望言太傅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也不枉费他今日的挑衅。
另一边的言奇通过那个小婢女问到了账本可能是在迟熠羽手中,他当即就回了言府。
言书安瞧见他的身影,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怎么?查到了。”
“回禀少公子,属下问过了薛家婢女问到了那账本可能是在六殿下手中,毕竟只有他知道账本在薛家。”
“而且还就是在昨日进了薛家的书房。”
言书安闻言,给他倒了一杯茶:“是吗?”
“那是自然,要不是昨日我偷听到了六殿下与那老闫的对话,此刻我们还被误解着去了秦家和燕王府调查呢。”
“辛苦了,你为言家办事这么如此尽心尽力,喝杯茶吧。”言书安把茶递了过去。
言奇接过茶,嘴唇才碰上了杯沿,刚要喝,却突然想到昨晚的那幅画。
不对!这茶里有问题。
他把茶放了下来:“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账本在哪,我得先去和家主禀明此事。”
言书安看向那杯茶:“怎么?怀疑本公子对你下毒。”
“属下不敢。”
言奇拱手,这少公子明显对六殿下的感情不对劲。
他去禀明账本的时候要一起将此事说明。
“呵,不用不敢,你怀疑对了。”言书安拿起茶杯,转动着杯身:“只不过,我是在茶杯上抹的药。”
言奇脸色当即就变了,再想运功时却发现没有了力气,直接瘫软在地。
言书安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是温润如玉的笑:“不是毒药,只是没了还手的力气罢了。”
毕竟下了毒药,祖父和父亲是能查到他身上的,但如果是言奇自己没了力气,不小心在调查过程中为了保护他结果被乱刀砍死,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言奇瘫软着,但手里的小动作不停,他趁机转移言书安的注意力:“少公子为何要这么做!”
特爹的,到底谁是言家少主!
言书安摩挲着茶杯出神:“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不能活。”
他放下茶杯,打算把言奇移出去找人乱刀砍死,他不敢用家中的人。
言奇却转身吹响了衣袖里的骨哨。
哨音响起来的时候,言书安彻底出现了杀意,他顾不得其他,上前几步就拔出言奇的刀,正要杀了他时,一枚石子敲中了他的手。
“安明,你太让为父和祖父失望了。”
是言书安的父亲,他竟然从外地办事回来了。
言奇松了口气,太好了,不会死了。
而言书安眼角沁泪,拿起掉在地上的刀缓缓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失望?父亲您还记得教我的话吗?”
“您还记得自己说过做官要为民吗?”
“可你们做了什么!”
“十几年来,我竟是从未看清自己朝夕相处的家人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