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鱼脸上的震惊太过于明显,方利商慢条斯理地又喝了一杯酒,看着地上的秦琰,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
他从商的,酒量可谓是千杯不醉。
今日与秦琰喝的这些酒才不过是他去与那些商贾谈生意所喝的一大半而已。
又怎么可能把他喝醉。
本来他是想让殿下亲耳听见秦琰刚才所说的话,可是却没想到殿下提前走了。
那让殿下身边的人听到也是一样的。
秦小将军,战场上英勇杀敌所向披靡是不够的,心眼子得长啊。
他侧头转向门口,状似惊讶道:“轻鱼姑娘,这.....我想秦小将军应当只是喝醉了而已,才会说这样的胡话。”
“毕竟他可是燕王的表兄,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对吧?”
(注:迟今(成王),迟岭(燕王),迟曜(闲王),迟允辰(川王),迟熠羽(景王)。)
“轻鱼姑娘觉得呢?”
方利商就仿佛拿酒当水喝一般,又倒了一杯,眉眼间却不见一分醉意。
轻鱼觉得不如何,如果方利商没有像现在这样镇定自若,没有丝毫醉意的样子,她兴许还会信了几分。
但是,如今看来,殿下也不在这个厢房内,让小二去通知她的人也只有方利商了。
那他揭露秦小将军心悦殿下这事的目的是什么呢?
难不成他也……
轻鱼光是想想就头疼,本来以为殿下长大了,她就不用再担心他的衣服问题了?
结果现在她还要担心殿下的衣服。
“既然殿下已经先行离开了,那我不便打扰您和秦小将军在此饮酒叙事了。”
“秦小将军在边关大胜而归,心中高兴,饮酒说了胡话,我自然不会放在心里,也不会拿此事去烦我家殿下。”
轻鱼的回答滴水不漏,说完话便离开了。
方利商把玩着酒杯,这还是殿下刚刚喝过的酒杯,口中一声轻呵,他可不信。
比起秦琰或是言书安,更或是白施眠,他才是最有希望与殿下在一起之人。
毕竟他是商人,给殿下做侍君也不会觉得是种羞辱。
那几人要么是官,要么是将领。
殿下要争位,钱财必不可少,恰好,他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
方利商所求也不多,他只希望在殿下身边或者心中有个位置即可。
他又饮下了一杯酒。
*
另一边,云王府。
暗卫本来看见有人翻他们王府的墙时,都要准备拔剑了。
可细细一看,哦,没事了。
是六殿下啊,不对,现在是景王殿下了。
迟熠羽自然也感受到了暗卫一瞬之间对他的杀意,不过很快就消了。
他朝周围挥了挥手:“许久未见我爬墙了吧。”
暗卫们:…………
能这么随意爬云王府墙的也只有景王了。
“殿下。”少鸣拿着剑在下面等着迟熠羽。
迟熠羽跳下墙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往少鸣身后瞧了瞧:“我还以为会是木冬来接我呢。”
少鸣笑了笑:“木冬的夫人有孕了,所以主子让他多在家陪陪,晚上是我值夜。”
“主子说,您今晚会过来,所以让我来您常爬的这个墙头接您。”
迟熠羽和他往前走着,然后回头看了看那墙头,好像的确是这么一个回事。
“皇叔呢?”
少鸣话语凝滞了一下,他明白主子的意思,可是这么直接真的合适吗?
主子都还没和殿下表明心意的吧。
“主子在……要不我还是带您过去吧。”
迟熠羽:?
皇叔在做的事情让少鸣这么难启齿吗?
看着紧闭的房门,迟熠羽在想,皇叔不就是在沐浴吗?少鸣说一声不就行了,还把他带过来。
转头一看,少鸣人已经走了。
少鸣:这还不是主子交代的。
迟熠羽也转身准备走,皇叔既然在沐浴,那他也不着急,不如去棋室待一会儿,或者找个暗卫陪他过过招。
“小羽?来了便进来,帮皇叔搓下背。”南晔清听到迟熠羽准备离开的脚步声,出声道。
迟熠羽脚步一停,看向房间内,帮皇叔搓背?
两个大男人互相搓下背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他这心里怎么有点奇怪呢?
“小羽?”南晔清的声音又响起,迟熠羽转身抬脚便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水雾有些缭绕,一道屏风相隔,迟熠羽越往前走,心跳却忽然有些快。
越靠近,水汽就越多,仿佛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之中。
走进屏风后面,浴桶中南晔清整个后背靠在桶壁上,双臂搭在桶沿,双目微阖,脸上透着几分慵懒。
听见脚步声之后,他睁开双眸扭头朝迟熠羽望来,声音低沉而沙哑:“小羽,过来。”
迟熠羽喉间忽然有些渴意,他走了过去,拿过一旁柔软的布巾:“平时谁给皇叔搓背啊?”
“没有人。”南晔清动了下身子,把后背露了出来让迟熠羽帮他搓背。
他的背上肌肉很是紧实,但是和迟熠羽一样遍布疤痕,最深的一道在后心之处,单看伤疤都能看出当时的凶险。
布巾揉搓后背的力道很好,带着水珠从肩头到脊背,划过一道道疤痕落入水中。
察觉到迟熠羽落在他背上疤痕的视线,南晔清缓缓开口道。
“本王年少时与你的脾气无二之处。”
迟熠羽卷着袖子,手中动作不停:“那现在呢?”
“现在?小羽觉得呢?”南晔清反问他。
“脾气好,强大,稳重,运筹帷幄。”迟熠羽缓缓说着他对南晔清的印象。
每说一个词,手下的布巾都会将南晔清胸腔的震动传递给他,皇叔在笑。
“看来小羽对皇叔的评价还挺高。”
南晔清在浴桶中转过身来,靠近他,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水雾氤氲中,迟熠羽将南晔清的面容看的更加清晰,两人视线相接,迟熠羽在南晔清的眼中只看到了他。
或许是水汽的温度高,迟熠羽脸上有了些热意。
他扔下了布巾,站起身来:“搓完了,我在外面等皇叔吧。”
南晔清看着迟熠羽有些慌乱的背影缓缓勾起了唇角,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