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凑近看了下,认出是那件衬衫后才复杂的看向了我。
她干咳了一声,对周粥说道:“是,这件衣服老板穿了三年了,当然会染色。”
周粥揉了揉鼻子,犹豫了片刻说道:“感觉怪怪的,小白毛,这件衣服对你意义肯定很大,不如我帮你在胸口缝个东西盖一下吧?”
“缝什么?”
“玫瑰。”
见我愣神,李冬再次干咳了一声看向了张伟栋。
张伟栋算是跟着我最久的人,他叹了口气,思索了片刻后沉声道:“问哥吧,我又做不了主,不过我还是建议缝上,就是不知道周粥手艺怎么样。”
见所有人都在看我,我也默默低下头看向了胸前的一抹潮红。
随着一声轻叹,我也沙哑着声音说道:“要一枝玫瑰,多了不要。”
“哦了。”
周粥开心的笑了下,朝众人嚷嚷道:“哥哥姐姐们,谁有针线盒,借我用用呗。”
“我有,不过我得找找。”
周粥点了下头,然后跑过去等待着针线盒,而我则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长袖进了会议室。
见李冬跟着张伟栋一起走了进来,我脸红了一下说道:“那个……我换个衣服。”
“那有啥啊,又不是脱裤子。”
我嗯了一声,背对着李冬麻利的脱掉了外套和衬衫,可还没来得及穿上长袖身后便传来了周粥的一声尖叫。
紧接着所有的员工也都闻声凑了过来关心的看着周粥,不过在跑过来后也都和周粥一样愣在了原地。
不只是他们,就连知道我以前的事情的李冬和张伟栋都不忍心的扭过了脸。
在他们的视角里,我背对着他们,后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不规则的疤痕,甚至还有几处已经发黑。
在我疑惑的转过身后,他们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脏的位置是一道手指粗细狰狞的伤疤,其他地方是各种抓痕还有被石头和铁棍砸出来的伤痕。
除了这个,更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则是我的左小臂,上面有好几条刀疤,是今年新添的……
看着呆滞的众人,我苦涩的笑着穿上了长袖。
“看的我都害羞了……”
那些最早来公司的员工都默默低下了头,但是新来的几个员工眼里却流露出了疑惑。
“老板,你不会是黑社会吧?”
李冬没好气的看了那个新员工一眼,沉声道:“咱们现在的生活就是常总这么换来的,他要是黑社会,你觉得咱们公司会干净吗?那些业务常总可没有插手。”
在李冬和员工离开后,周粥红着眼睛接过来我的衬衫,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才颤声道:“小白毛,你以前……过得那么苦吗?”
“还好,记得我的玫瑰哦。”
说完后我便点上烟回到了办公室,跟着我走进来的还有周清。
见他有话想对我说,我递给了他一根烟笑着问道:“害怕了?”
他皱了下眉,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哥,这就是赚钱的代价吗?”
我深呼了口气,叼着烟沉声说道:“不一定,我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些坏人,身不由己罢了。”
“他们……是想要你的命。”
“算是吧,不过还好,活了下来。”
“那他们……”
“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周清松了口气,深吸了一口烟沉声道:“姐姐说你很聪明,很难想到你赚到的钱是用身体换来的。”
“不只是身体,对于那些事伤痛根本不微不足道。”
我站起了身,看着窗外的光景接着补充道:“周清,像咱们这种底层社会的人,在这个年代想要赚钱根本就不是靠努力就能得来的,这光鲜亮丽的背后处处都是阴暗,如果你想赚钱,听哥一句,安安稳稳的赚够娶妻生子的钱就够了,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努力真的没用吗?”
“当然有用,那是你生活的立足之本。”
见他疑惑,我又坐了下来轻声道:“一个人的一生从出生那天就已经定下了,剩下的无非是苦苦追寻你最想要的东西,但生活是公平的,有得也会有失,常规的教条不要想着打破,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但不能不努力。”
说完后我便沉默了下去,好像在很久以前,我还说着要打破教条的话,可现在……
见我叹气,周清也带着笑容说道:“哥,你也不甘心吧?”
“无可奈何罢了,我的路已经到头了,走吧,该出发了,你们还有新的生活。”
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李冬他们就站在门外。
李冬干咳了一声,转头对员工说道:“都听到了吗?”
周粥在最后面笑着说道:“听到了,罕见的大道理。”
见我红了脸,周粥笑着走过来把衣服递给了我。
“小白毛,快看看。”
“这么快?”
“当然啦,小时候我就练过,快试试。”
五分钟后,我换上衬衫走出了办公室,胸前的玫瑰栩栩如生,在远处看就好像在兜里插着。
我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沉声道:“出发!”
在检查完水电后,我是最后一个下楼的,等我上了车后看着黑压压的人头,竟然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看着面前坐着的周清,这才突然发现算人头忘了自己。
张伟栋这时站起了身,我本以为他要给我让位置,刚要拒绝,他就开口说道:“老板,你下去吧。”
“……啊?”
李冬哈哈笑着举起了手里的相机,朝我喊道:“老板,你骑摩托吧,在前面给我们开路,我录个视频以后当做留念。”
周粥听到这话抬头看向了我,疑惑道:“你还会骑摩托?那个电动摩托吗?”
李冬干咳了一声,解释道:“不是哦,他有一辆机车,还有骑行服,很帅的,西装骑手,发网上一定很火,正好给咱们公司宣传一下。”
“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你的好弟弟徐木啊,虽然他是销售,但运营很有天赋的。”
李冬见我沉默,又撇着嘴嘀咕道:“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你不要我们了。”
“停停停,我骑!”
……
和司机商量好路线后我就独自回别墅骑上了那辆温晚送我的摩托,脑袋上则是苏朝露送我的黑色头盔,甚至连脖子上都是苏朝露送的围巾。
把二常三常托付给邻居后我便低头窜了出去,摩托在城市道路比大巴车方便许多,很快我就看到了大巴。
这里禁止鸣笛,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后我就骑到了他们前面带路。
风肆意的刮着,身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眼前是宽阔的大道,身后……
身后他妈的是张时这臭小子的房车!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开到了我和大巴车的中间,甚至还有空打开窗户朝我竖中指。
看着坐在后视镜里坐在副驾的屈欣,我也忍住了骂他的冲动。
给车子加完油后,我们也停到路边休息了起来。
在我们不远处就是海,因为风大屈欣还待在车子里,张时坐在我身旁看着远处忙着拍照的众人,转头看着我问道:“你不问问我啥来?”
“因为你一直在。”
“呦,都学会抢答了,不过你答错了。”
“嗯?”
张时笑了下,从兜里摸出了棒棒糖,犹豫了片刻还是换上了烟沉声道:“我带着苏朝露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