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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大嫂子尤氏是贾珍继室,今年也不过只二十五六,生得一副好样貌,更兼体态娴柔。
这倒也是应有之礼,否则尤家小门小户,哪里有机会攀上贾珍的高枝?
便是做继室,本也不够格的,全凭颜色好,且贾珍此人不拘那些罢了。
像书中提到的,尤氏的那两个妹妹,也都是颇有姿容。
可一个与贾琏做姨娘,另一个与没落世家子柳湘莲定情,这便是门第之限。
再看那蓉哥儿媳妇,数月前刚嫁进宁府,凭其老父工部营缮司郎中那个芝麻大点的小官,能让她与贾蓉为妻,其实也是高攀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出嫁都比较早,所以秦氏如今也不过就十六七岁的模样,现挽着妇人的盘桓髻都还有些违和。
至于相貌嘛,确有天人之姿,倾城之貌!
瞧着并不像是淫邪之人,毕竟兼具钗黛之美,而后两者,一个是精灵柔美的病西子,另一个据书中说也是温婉端方且明媚之人。
所以从面上看,哪里能见到什么魅惑颠倒呢?
真要说风情万种、体格风骚的话,在贾玩看来,明显是琏二嫂子要胜出不止一筹。
当然,这种事情,实在不该他一个做小叔子的来比较,所以只闪过一丝念头,便被贾玩瞬间掐灭。
他偏转视线看向宝玉,只见后者的眼神已经有些移不开了,显然是被秦可卿的美貌震住!
贾玩知道他的性子,一个看脸的人,无论年纪大小,也无论是否开窍,都会不自觉地对貌美之人心生亲近。
这一点,并无错处,只要能守住本心,不生邪念,那便属于正常。
而若是因此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欲望,那便是有错了!
先简单聊一阵,随后尤氏便陪着老太太和两位夫人在会芳园里转开,余下姊妹不必一直跟在老太太后头,也各自寻了好景看去。
宝玉倒是一直缀在蓉哥儿媳妇和琏二嫂子等人后头,也不同三春等去顽。
众人只当他今日兴致不高,唯有贾玩心中叹息。
逛了一阵,略有些累了,便进一处亭中坐下歇脚。
因始终不见贾蓉,贾玩便问道:“怎不见蓉哥儿?昨儿个在琏二哥处,他还同我说,今日会留在府上陪我好好逛逛。”
秦可卿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解释道:“他昨夜在外头吃醉了酒,直到四更天才回来,这会儿还没醒呢!”
四更天?
那不都半夜两点钟前后了?
贾玩属实有些意外,毕竟现在不比后世,夜里可没有那些灯红酒绿的繁华。
而且大顺是沿用了前朝宵禁制度的,夜间一更三点禁行,到五更三点才放。
只不过从除夕开始到元宵结束这段期间处于年节,会有弛禁,城中管理方面主要以防火防盗为主,其他方面会宽松许多。
他本意想着,如果今日有贾蓉在场,那宝玉若一会儿真要午睡,便不必非得秦可卿来安排,自然也就能避开梦游太虚那些事。
可到底还是不中用啊!
“好歹蓉哥儿还知道回来!”
王熙凤这会儿也跟着插了一句,不阴不阳,语气刁钻。
听她这意思,倒像是贾琏昨日彻夜未归一般。
贾玩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聊,但琏二嫂子却似乎上了心,又追问一句:“玩兄弟昨儿个也在,可知他们最后去了何处吗?”
这事贾玩当然知道,但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他却不好说,否则传讲出去,倒像有搬弄是非之嫌。
“昨日薛姨妈一家到了府上,琏二哥为给薛家表兄接风,便在院里治了酒,又叫上我和蓉哥儿蔷哥儿作陪。”
他说的都是些明摆着的些事实,王熙凤也早就从院里的丫鬟小厮那儿打听过了,自然知道。
“席间,蔷哥儿和薛家表兄聊起斗鸡,颇为投缘,大抵之后的事便与此有关吧!只不过我年纪小,当时吃了几杯酒也有些醉了,所以不曾跟去。”
贾玩一推干净,言语间已帮着尽量遮掩,若再闹出什么夫妻不和的事,至少怪不到他的头上。
王熙凤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会相信这种明显不可信的话?
出去斗鸡还能斗上一夜?
所以她只冷笑两声,看向贾玩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那感觉,就像是在说:小小年纪不学好,和琏二、贾蓉等都是一路货色!
贾玩知道这是池鱼之殃,很是无奈。
“你们吃酒,如何不叫上我?”,宝玉一听有热闹就想往前凑。
正好有他出声缓和气氛,贾玩便接话打趣道:“怎是我们不想叫你?当时你正在二伯母院里,同姨妈还有那位表姐叙话,便是叫了,你又岂能舍得出来?”
宝玉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相比和兄长侄儿们一块儿吃酒,自然还是和那位宝姐姐顽更好些。
歇一阵,聊一阵,逛一阵,再聊一阵。
宁国府的会芳园,虽不说一步一景,但也是布局精巧,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再加这些初开的梅花点缀,便更添雅致。
逛的累了,众人又聚到一处阁内,吃些酒水点心。
宝玉这会儿已没了精神,嘴里吃着糕点,嚼着嚼着就昏昏欲睡。
众人察觉这一幕,都被逗得大笑起来。
“宝兄弟这是困了。”,琏二嫂子笑着说了一句废话。
贾母却是开怀,笑着吩咐道:“就先带他下去睡会儿吧,等睡饱了再出来!”
“老祖宗,孙儿也想陪着宝玉一块儿!”,贾玩当即言道。
贾母又乐,看向左右笑道:“你们瞧瞧,他们兄弟俩倒处得极好!哈哈哈!”
子孙和睦,兄友弟恭的这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让老人家高兴的事。
众人又跟着和几句,陪着一块儿笑。
贾母这才道:“那便一块儿去吧!”
得了此话,果然是秦可卿站出来,领着二人去安排。
贾玩身旁跟着五儿和小红,宝玉身边跟着袭人和媚人,秦可卿也有宝珠和瑞珠跟着,外加身后几位嬷嬷不提。
一行人出了园子,先去了东府内宅一处上房里间,果然见着一幅《燃藜图》,还有一副写着“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对联。
这一联,在后世可是流传极广。
贾玩正在欣赏感怀,宝玉却当先闹了起来:“快出去!快出去!”
他一见了这类经济仕途的东西,便头疼得厉害,片刻也不肯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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