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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去打听打听,那个王玮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常在哪里找乐?”,贾玩动了心思,自然要打听得更清楚些。
他如今手下能用的人终究还是太少,身边的三个丫鬟终究不好在外面抛头露面。
五儿在他身边主要负责饮食,晴雯现在是伺候他着装梳洗,红玉更像是他的私人管家。
在内已经很妥帖,而在外,宁五、贾芸能帮着打点生意上的事,可旁的事却不好指望他们。
至于被他送进兵马司的倪二,办些小事儿自然很方便,可涉及到勋贵纨绔,却也不是他能跟着掺和的。
多肉憨直,牵马赶车这些活儿交给他还可以胜任,但若放出去打探消息或做别的事,又差了些机敏。
如此一算,能倚重的竟只有多福一个。
可是多福,终究也不是那种心思玲珑的人,有些事能做,但想做到尽善尽美却很困难。
多福自然不知道自家三爷的心思,领了命便出去打听了。
贾玩独坐在书房里继续整理思路。
眼下摆在他面前的事,其实只有三件。
最长远的,是去国子监读书,准备下一届乡试。
不过此事还早,不必着急,起码不必占用这最后几日授衣假。
余下两件,一是要多了解鹰狗处和上驷院这一类去处,他有通灵术傍身,若能进这些地方必能大显身手!
如果真能凭此入了隆兴帝的眼,试着摸清天家对贾家的态度,那才能知道以后的路究竟该怎么走,科举之事到底能不能碰!
有关这一点,他打算从王玮切入。纨绔子弟纵有十样不好,可有一样在他看来却是好的,那就是好恶分明。
人有所嗜,便有所短,更方便他寻找或创造机会!
除了这件事外,那就是薛蟠和贾蔷的事了。
当日他动了真火,既然决定要收拾他们,又岂能虎头蛇尾?
趁着授衣假还未结束,总要让他们付出些代价。
即便不能真害了他们的性命,也得让这二人知道疼知道怕才行!
贾玩这几日本想着在宁荣街上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流浪猫流浪狗之类的,可以借来暗下黑手。
可惜竟一无所获!
后来经多福提醒,他才认识到,这个时代哪里会有什么流浪狗呢?
能看家护院的好狗没人会舍得丢弃,即便是不中用的老狗、病狗,一旦流落出去,要不了半日便会被不知何人带走,逃不过剥皮吃肉的下场。
哪里就会等着他来发善心?
此路不通,倒也不必强求。
街头巷尾找不到猫狗,不代表别处找不到。
起码那王玮手里就有几条恶犬不是么?
天色渐晚,贾玩的眸光映着灯火,却是益发明亮起来。
2东跨院,贾琏院儿里,王熙凤用过晚饭,正倚在房里随手翻着账簿。
丫鬟平儿端了一盏甜汤进来,见自家奶奶身上穿得也不大厚实,灯火又有些暗。
便劝道:“入夜了,天也寒,奶奶还是明日再看账吧,不然受了凉或是熬伤了眼,该怎么好?”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甜汤送了过去。
待自家奶奶接过,她又去到灯前,掀开灯罩剪去那已经烧得黑糊的灯芯。
烛光跳了跳,最终稳住,果然更明亮几分。
王熙凤喝了口甜汤,透过窗子往院儿里看了一眼,并不见多少灯火,心里也有些烦躁。
便问:“二爷今儿个又没回来么?”
平儿有些犹豫,但也不敢隐瞒,只能道:“是!许是最近公务繁忙。”
她只能尽量帮着遮掩,不然还能如何呢?
王熙凤美眸含怒,一声嗤笑:“公务繁忙?他许了你什么好处?竟这样向着他说话?你这一颗心记挂在他身上,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良心抬你做姨娘!”
“奶奶!奴婢只想一心伺候奶奶,绝没有半点私心!”,平儿泫然欲泣,只觉心里委屈得紧。
她是自家奶奶的陪嫁丫头,奶奶未出阁时她便跟在身边伺候着,哪里会有半点异心?
二爷打她主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因知道自家奶奶不喜,所以自己一直躲着避着。
王熙凤也是知道平儿的,这会子见她可怜,一时又心软下来。
方才她并非有意针对平儿,只是冲琏二动了火气没处撒,波及到这丫头罢了。
这会儿便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来,叹道:“我进府时,娘家陪了四个丫头,这二年死的死,去的去,如今就单剩你一个体贴人,我又岂能不念的好?若我随口说也说不得,你还要同我使气,那才真叫我屈死了!”
平儿听她提及往日,一时也是心疼起自家奶奶来,忙劝慰道:“奶奶说得什么话,奴婢这辈子都是奶奶的人,莫说说两句,便是打死骂死,奴婢也不敢有半分怨言的。”
王熙凤明白这是她的真心话,又有些感慨:“二爷总也不回来,往常隔三差五夜不归宿,我都忍了!可如今竟一连十天半个月不往我屋里进,哪里还像话?我在这点着灯查账,就算身子熬坏了,他又可曾记挂半分?”
平儿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嗫喏着道:“兴许二爷就是知道奶奶这一阵儿查账忙,所以才不舍得过来打扰。”
王熙凤又是一声冷笑:“不舍得?他在外头非饮即赌,眠花宿柳,都当我不知道吗?什么脏的臭的都往跟前扒拉,也不嫌恶心!”
说到这儿,她忽然发觉有些不对:“以往,他总是银钱不够使,这一阵他在外头耍得这样欢,怎么迟迟未见他来找我要银子?”
她这话并非在问平儿,而是在问自己。
以往贾琏也是这个德行,隔三差五过来一回要银子,便翻着花样的讨好她,在她身上卖卖力气。
所以只要贾琏不将人带到她眼皮底下,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了。
反正只要她拿捏着银子,琏二总有求到她的时候,日子也总能过下去。
可近来,琏二连要银子都不积极,自己能拿捏他的唯一手段都要弱下去,难免叫人心里不太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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