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放下望远镜，镜片上还残留着工厂二楼的影像。
"；江淮，"；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天亮了，我们先回去。还有几个线人要见。"；
江淮点点头，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车子缓缓启动，后视镜里，工厂的铁门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方向，直到转弯处彻底看不见为止。
车内陷入沉默，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轮胎碾过路面的声响。
温瑞安从后视镜里瞥见江淮紧锁的眉头，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毒贩为什么会假死？钟震呢？他到底..."；
"；别问了。"；江淮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三年前的场景在脑海中闪回：钟震将许昭阳推出仓库，自己却转身扑向那个戴耳钉的男人。
火光冲天而起时，钟震最后的眼神仿佛还在眼前...…
温瑞安猛地拍了下方向盘："；你要急死我吗？
如果那个毒贩没死，昭阳现在很危险！"；
江淮的身体突然绷直，一脚急刹车，轮胎在柏油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温瑞安差点撞上前挡风玻璃，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去去去，坐后面去！"；
他解开安全带，"；犯人还没抓到，我们先牺牲了算怎么回事？"；
江淮默默挪到后座，温瑞安坐上驾驶位。
车子重新启动时，他叹了口气："；好歹线人和昭阳接上头了，这也算有个保险。
等今天见完其他线人，我们再想办法..."；
后座传来江淮低沉的声音："；瑞安，你说...…我混进去帮昭阳怎么样？"；
"；胡闹！"；温瑞安差点打歪方向盘，"；昭阳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有丰富的卧底经验。
你有什么？你去了不是添乱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后视镜里，江淮的脸色变得煞白。
"；我不是说你没用，"；温瑞安放缓语气，"；只是你的长处不在这而已。"；
他想起江淮在数据和人性分析上的天赋，那些复杂的线索总能被他理出清晰的脉络。
与此同时，工厂内的许昭阳正随着人群走向工区。
经过楼梯口时，他注意到地上有几滴新鲜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二楼。
那个叫峰哥的男人正在楼上，他能听见隐约的说话声和痛苦的呻吟...
温瑞安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查到的线索...…是不是和钟震有关？"；
江淮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后视镜里，他的眼神闪烁不定。
这个细节让温瑞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三年前的那场行动，或许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许昭阳坐在工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键盘。
他能感觉到二楼传来的震动，那四个被带走的男子不知道正在经历什么。
许昭阳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瞬，就在这时，工厂大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车间里格外刺耳。
"；让开！都让开！"；打手粗鲁的吼声伴随着橡胶棍抽打地面的声响。
许昭阳借着弯腰捡东西偷眼望去。
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蛮横地推搡着一个人走进来。
那人被推得脚步踉跄，身形狼狈。
许昭阳只是一眼，便觉得这人的模样十分眼熟。
他定睛再瞧，心脏猛地一缩，瞳孔瞬间骤缩，这不正是自己苦苦寻觅的王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