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边的余晖渐渐隐没,永芳放学回到了家。
刚走进门,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妈妈冯丽就迎了上来,拉着她说道:“永芳啊,今天得把你房间收拾收拾,搬到一楼那间房去住。”
永芳一听,满脸疑惑,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停下脚步,不解地问:“妈,我住得好好的,为啥突然要我搬呀?”
冯丽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问,眼睛都没抬一下,不假思索地说:
“这不是你哥要结婚了嘛,二楼总共就两个房间,以后得留给你哥和你嫂子。你嫂子东西多,那房间正好做个衣帽间。你就搬下楼,跟我和你爸一起住,也方便照应。”
永芳一听母亲这话,顿觉心头火起,脸涨得通红,猛地把肩上背着的书包用力往地上一摔,那“砰”的一声闷响,似是她满心愤懑的宣泄。
她眼眶泛红,扯着嗓子大喊道:“凭什么呀!为什么非得我搬?她的东西就不能放在一楼吗?二楼房间我都住习惯了,说让就让,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时,爸爸陈才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走到永芳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满脸堆着和蔼的笑,温声劝解:
“闺女,你消消气儿。你嫂子现在怀着孕呢,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要是天天楼上楼下地来回走,多不安全、多不方便呐。
咱就当帮衬着点儿,你先委屈委屈,搬到一楼去住段时间。
等孩子生完了,你再搬回二楼,还是住你原来那房间。”
永芳一听,泪水夺眶而出,小嘴一撇,委屈至极,声音带着哭腔说道:“爸,这怎么可能呀!生完孩子,还得放孩子的衣服、尿布啥的,到时候肯定还是不让我回二楼。
您是不是还把我当成啥都不懂的小孩子,随便哄哄就行啦?我都上初中了,这些事儿我心里都明白着呢。”
冯丽看着倔强的永芳,脸上堆满笑意,语气里满是“为你好”的意味,赶忙解释道:“永芳呐,你可别觉得爸妈偏心。
一楼那房间,比你现在二楼的住处宽敞得多呢。你嫂子一开始想拿它当衣帽间,我心里还不乐意,就想着这么好的地儿,得留给我的宝贝闺女呀。
现在让你搬,也是权宜之计,你就听妈的,行不?”
永芳小脸憋得通红,像头倔强的小牛,脖子一梗,跺着脚大声回应:“我不!说啥我都不换!
我在二楼那房间住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从窗口能看到外面的大树,阳光洒进来的角度我都熟悉,墙上还有我贴的奖状、画的画,那是我的小天地,谁也别想让我搬出去!”
一旁的哥哥陈正,眉头紧锁,满脸为难。
他理解妹妹对旧房间的眷恋,可未婚妻芝芝怀着身孕,肚子一天天隆起,行动愈发笨拙,上下楼梯时得小心翼翼、一步三挪,稍有不慎摔着磕着,后果不堪设想。
他轻咳一声,试图打个圆场:“永芳,你看芝芝现在这情况,真不敢让她冒这个险,咱都互相体谅体谅,行不?”
陈正满脸无奈,又满是恳切,拉着永芳的手,软语相求:
“妹妹呀,哥知道这事儿让你委屈了,可眼下你嫂子怀着宝宝,行动太不方便,这楼梯上上下下的,真像悬在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时刻担心会出事。
只要你肯搬去一楼,哥这个月多给你一百块零花钱,就当是哥对你的一点心意、一点补偿,你就帮哥这一回呗。”
冯丽一听这话,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满是不悦,扯着嗓子数落起来:“给什么钱呐!不就是换个房间的事儿嘛,自家人还谈起条件来了。
女孩子家,将来总归是要嫁出去的,住哪儿不一样啊?犯得着这么斤斤计较,闹得家里不愉快吗?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永芳眼中噙满泪水,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她抽抽噎噎地望向爸爸,声音颤抖地哭诉道:“爸,您听听妈说的这叫什么话呀,太伤人了!我在这个家,难道就这么不被当回事儿吗?
你们老向着哥哥和嫂子,现在连住的地方都要随便给我换了。
我有时候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呀?为啥处处都对我透着偏见,干啥都得依着别人,我就只能受委屈、被牺牲吗?”
陈才看着女儿泪汪汪的模样,心疼不已,赶忙把永芳拉到身边,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泪花,满脸愧疚与无奈,温言安慰道:“傻孩子,你胡思乱想啥呢,你千真万确是我和你妈亲生的呀!
都怪爸爸当年考虑不周,盖这房子的时候,只想着二楼给你们兄妹俩各安排一间房,方便又自在。
谁能料到你哥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姑娘,人家生活讲究,东西又多。
这不,她刚跟你哥提了一嘴,想要个房间当衣帽间,咱们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别的法子,才想着让你先搬下楼,可没半分不把你当亲生闺女对待的意思啊。”
永芳泪珠子滚落,情绪愈发激动,带着哭腔嚷嚷道:“她有钱,凭什么不自己买房搬出去住啊!
非要挤到咱们家里来,还打上了我的房间主意,这算怎么回事嘛!我在二楼住得好好的,凭啥要给她腾地方做衣帽间呀!”
冯丽正在厨房忙活,手里还端着个不锈钢菜盆,本就被这事儿搅得心烦意乱,一听永芳这话,瞬间火冒三丈。
她手臂猛地一扬,“哐当”一声,把那菜盆狠狠摔在案板上,震得盆里的菜叶都抖落了一地。
她横眉立目,扯着嗓子吼道:“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一天天的,不知道有啥好委屈、好哭的!家里这是在安排事儿,又不是要把你扫地出门,
一楼还给你留了一间房呢,比之前住的只大不小、只强不弱,你还有啥可挑剔、可闹腾的?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