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晴。
李洱正背上那红色的书包,留了方叔看店,自己准备出门。
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门口,李洱不由得心中一颤:怎么,这人又来了?
一身灰色运动服的高子青,从车上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李洱的错觉,几天不见,他总觉得她消瘦来了些。
刚想着是装看不见,还是硬着头皮打招呼的功夫,高子青已经走到了他跟前,她掏出一个深红色的小瓶子,“李骗子,这里面的东西,是你送过来我家的对吧?”
那小瓶子装的,正是清气丸,用于驱散普通人与魂魄接触之后的后遗症。
李洱暗骂方叔:不是让保密了吗?怎么还让这高子青找上门了。
高子青自是知道李洱是怎么想的,“李骗子,你不用骂方叔跟我哥了,不是他们告诉我的。上次我爸爸那件事后,你给的也是这个瓶子,我是通过这个知道的。”
“还有,这几天我在家,想通了。你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就是想摆脱我对不对?”
李洱见高子青这架势,心中顿感不妙,“高小姐,你多想了。上次李某人说的话,确实是真心实意,要是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我现在也要出门了,再晚一些,就赶不上时间了。”
出门?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高子青,这李骗子一定有事,顾不上上次的兴师问罪,她冷冷地问,“你要去哪里?”
李洱想去的地方,自是不能告诉她,搪塞了起来,说道,“没,没,就出门,买点东西。”
高子青可不像高子楼那么好忽悠,“李洱,你可以不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把话问清楚而已,你就告诉我,为什么黄嫂知道你?”
这个,可比上个问题还要难回答。
李洱现在是一个头,三个大,这高子青堵门口的架势,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
哎,没办法了。
“那个,高小姐,我如果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是不是第二个问题,你可以放过?”
高子青自然是见好就收,她本就预料到了,李洱不会告诉她全部,笑笑地说,“没问题。”
李洱见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已经进了圈套,关键是还是自己给自己挖的,自己躺进去的那种。
李洱无奈地叹气,“你开车吧,我带你去你问的地方。”他报了一个地址,就熟练地开了后车门钻了进去。
一路上,他们经过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稻田与水塘,如画中仙境一般地静谧飘渺。
高子青开着车,嘟囔着,“李骗子,你没事跑这么远的郊区要干嘛?还大包小包地。”
“高小姐,是你要跟着我去的,我可没逼你。要是现在你不想去我立马下车。”
见李洱还是紧闭嘴门,不肯透露任何消息,高子青只好打消了继续询问的念头。听着音乐,安安静静开着车,欣赏起了沿路的风光。
一个小时后,二人的车,停在了姜瞎子的书档前。
高子青跟在李洱的身后,没有说话。这地方,看似一个收破烂的二手书店,能让李洱大费周章过来的,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地。
李洱觉察到高子青的状态变化,倒也不惊讶,他自顾自走进了姜瞎子的店里,往着布满灰尘的椅子上一坐,空气里立马扬起了一阵灰。
李洱大声喊道,“姜瞎子,我来找你做生意了。”
听到声音的姜瞎子,摇摇晃晃地从里面屋子出来,看那样子,好像是喝多了。
从黑暗中,探出个头,可把高子青给吓了跳,勉强保持住了身姿。
姜瞎子的眼上,布满了大大小小肉粉色的疤痕增生,看那样子,是在原来的伤口上,反复划伤,等长出新的皮肉,再次划破。
难以想象的残忍手段。
姜瞎子闻了闻高子青的味道,大笑了起来,“还真是稀奇,李洱你居然还带了个活人来我这,连着上次那事,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李洱笑笑地,“姜瞎子,我找你买票的,两张。”
“李洱,你不是不用……”姜瞎子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就止住了,“买票是吧,行,一万一张,今晚8点半。”
李洱一个眼神看向了高子青,“高小姐,破费了。”
高子青碍于姜瞎子面前不好发作,这哪里的门票得一万一张,这不是骗人,这是宰人。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问,“李洱,你确定吗?”
李洱笑着点了头,“这可是你要跟我来的,我本来只准备自己的一张门票钱的,你也知道,我们万事屋都是小本生意,流动资金不多的。”
高子青在心里把李洱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次,上一次是让她挖棺材,这一次是让她出天价门票。
这小子,以后绝对孤独终老,什么女人能看得上这种人。
高子青气归气,见李洱付了款,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付了钱。
姜瞎子收完钱后,转身走进去了屋子,不知道要干什么。就在这个间隙,高子青还是忍不住压着声音地问,“李骗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门票要上万?我们会不会被骗了呀?”
李洱安抚道,“这地方,一万都算便宜了。有些人,找了一辈子,都找不到这个地方。姜瞎子这里价格还算公道了,别的人那就是这个地方的消息,还不是入口,就已经是这个价格了。”
高子青被李洱这一通话,给绕得云里雾里的,刚想再追问点什么,就余光瞥见了姜瞎子的身影,她立刻止住了嘴。
只见那姜瞎子从杂乱无章的的屋子内,掏出两盏灯笼,“你们提着吧,东南方向,槐树下。”
李洱点头道谢,从姜瞎子的手中,接过灯笼,把其中的一只,塞到了高子青的手里,“高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万一丢了这灯笼,你可就回不来了。”
高子青直到现在,都脑袋嗡嗡,看不穿这李瞎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高子青小心翼翼接过那破旧的灯笼,跟着李洱,往着槐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