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风虎、牛皋、徐庆三人,受老将军杨邦义所托,前往马家渡,通知岳飞驰援建康城。三人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快到江宁的时候,忽然和一支两三万人的金兵在大路上遭遇。幸亏三人还算机敏,赶紧躲进路边的树林里,才没有被金兵发现。
姚风虎看着大队人马,往前浩浩荡荡行进,说道,“坏啦,金兵采取行动啦,他们不是绕过江宁,偷袭马家渡,就是直逼建康城,和金兀术形成围攻之势。”
两人听后点头,牛皋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向岳大哥禀报。”三人点头,不敢耽搁,绕过金兵的大队人马,火速直奔马家渡。
岳飞率领人马,和完颜宗望又大大小小的进行了数次交锋,形势也是愈加艰难,缺兵少粮,军心动摇,正感无奈之时,姚风虎三人,奔入大帐相见。
岳飞听了他们兄弟的禀告之后大吃一惊,急得在大帐里来回踱步。牛皋说道,“大哥,军情紧急,您要早做决断啊。”
岳飞对姚风虎说道,”三弟,你的武功好,由你火速回建康城,不必去见杜充,直接去见杨老将军,告诉姚老将军,尽量联合当地的百姓,补充兵源,延缓金兀术的进攻,我这边立刻设法率领人马,返回建康驰援,如果到时,我和老将军能够两路夹击,最后合兵一处,建康城或许还有希望。”
姚风虎点头说道,“好,我立刻就走,火速返回,通知杨老将军。”
岳飞点头,姚风虎也不休息,转身出了大帐,飞身上马,扬尘而去。
岳飞又在大帐里,来回踱步,走了几个来回,自言自语说道,“我们不能直接撤退,否则容易引起完颜宗望的怀疑,若是他们趁机两路夹击我们,我们很有可能就会全军覆没。”
陈淬豁然站起,说道,“岳将军,我陈淬愿意率领三千人马,留守马家渡,阻挡金兵追击的步伐,这样岳将军就可以安全的撤回,驰援建康城。”
岳飞闻言,注视着陈淬说道,“陈将军,三千人马,抵挡十余万金兵,极其危险,恐怕你们......”
陈淬说道,“岳将军,金兵攻陷河北真定府,我妻儿八人惨死在金兵之手,我与金兵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岳将军但放宽心,只要我陈淬有一口气在,就不让金兵越过马家渡,跨过板桥一步。”
“还有我,我也愿意留在父亲身边,”岳飞转头看去,此人正是陈淬的长子陈仲敏。
陈淬说道,“儿子啊,你随岳将军驰援建康,以后跟着岳将军,一定大有可为。”
陈仲敏却斩钉截铁的说道,“父亲,我要留在你的身边,杀金兵,为我们死难的亲人,报仇雪恨。”
陈淬握着自己儿子的双手,激动的说道,“好,上阵父子兵,我们就杀金兵,为他们报仇。”
岳飞不忍陈氏父子,同时陷入绝境之中,对陈淬说道,“仲敏贤弟,你还是跟我走吧?”
陈仲敏握住父亲的双手不放,坚定的说道,“不,岳将军,您尽管率兵返回,仲敏绝不离开父亲半步。”
岳飞只好答应,摇头轻轻叹息,眼中已是噙满泪水。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岳飞以及手下将士,整顿人马,趁着夜色,离开马家渡,直奔江宁而来。
陈淬父子,则召集三千将士,集合完毕,陈淬说道,“金人侵犯我们大宋,杀戮我们家人,奸淫我们妻女,劫掠我们财物,我们陈家,妻小八口,皆惨死在金人之手,我们父子,誓要杀金兵,报血仇。你们也有亲人父母,大多也与金兵有血海深仇,即便现在没有,一旦金兵越过马家渡,就会有无数无辜百姓,惨遭他们的毒手,既然我们食君俸禄,就该为国分忧,保百姓安危,所以,我们要死守马家渡,兄弟们可愿与我们父子,在马家渡血战到底?”
“我们愿意”,众将士齐声高呼道。
陈淬又说道,“此次血战马家渡,我们唯有以必死之心,血战到底,没有退路,你们愿意将一腔热血,洒在马家渡吗?你们不怕死吗?”
众将士振臂高呼,“陈统制放心,只要我们活着,就不让金兵踏过马家渡。”
陈淬父子大为感动,含泪高呼道,“好,兄弟们,随我冲过板桥,血战马家渡。”
岳飞刚刚率领人马离开板桥,金兵的巡逻队立刻得到消息,禀报了完颜宗望。完颜宗望立刻命令垯不野率队追杀岳飞的人马。
垯不野调集人马,冲杀到板桥近前,只见前面两员宋将,率领人马拦住去路。这些宋军将士,各个头缠白绫,手握兵器,杀气蒸腾,正严阵以待。
垯不野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就杀向陈氏父子。
陈淬面对冲杀过来的金兵,冲手下振臂高呼,“兄弟们,拼命杀敌,以死报国的时候到啦,杀啊!”陈氏父子一马当先,身先士卒,杀向金兵,将士们紧紧跟随,奋勇争先,和几万金兵厮杀在一处。
由于板桥前的路段,地势狭窄,金兵虽数万之众,却无法对陈淬的人马形成围攻,只能一波接一波的轮番冲击。即便如此,也是在兵力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但是陈氏父子率领宋军将士,以必死之心,血战到底的决心,和金兵金将以命相拼,战斗力飙升。将金兵杀的死伤惨重,金兵被杀得抱头鼠窜,轮番攻击,也未能突破宋军的防线。马家渡的石桥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况极其惨烈。
如此双方恶战了一夜,垯不野的数万人马,竟然无法取得胜利。但是陈淬和他的三千将士,也是伤亡惨重,只剩了一百来人,坚守在马家渡。
垯不野见自己伤亡惨重,依然没有拿下,不由火冒三丈,手提大砍刀,亲自率人冲杀过来,大砍刀一指陈淬说道,“你看看你的手下,还有多少?赶紧投降,我可饶你不死,再顽抗下去,你们就是我的刀下之鬼。”
陈淬哈哈大笑,胆气豪情,直冲天际,喝道,“死有何惧?黄泉路上,老夫也让你金贼作陪。”
垯不野一声怒吼,杀向陈淬父子。陈淬举枪相迎,陈仲敏和众将士也杀向涌过来的金兵。双方再次展开血战。
垯不野大砍刀刀风呼啸,力大招沉,陈淬力不能抵,依然血战不退。眼看垯不野恶狠狠一刀劈来,陈淬横枪招架,被震得脚步踉跄,连连后退。垯不野趁势一跃而起,大砍刀抡起来再次劈向陈淬。
陈仲敏一见父亲危急,不顾一切扑过来挡在父亲身前,横枪招架,却听“咔嚓”一声,自己的枪杆,竟然被垯不野一刀砍断。大砍刀刀势未衰,砍在了陈仲敏的肩颈上。陈仲敏身体往后就倒,扑倒在陈淬的怀里。
陈淬抱着自己的儿子,哭泣喊道,“儿子,儿子啊!”
陈仲敏奄奄一息,迷离眼神,看着父亲,断断续续说道,“父亲,报......仇......”然后绝气身亡。
陈淬老泪纵横,茫然四顾,身边只有三五名将士,浑身是血,立在自己身后,见陈仲敏惨死,他们紧握兵器,怒吼着冲向垯不野。
垯不野手下立刻迎着冲杀上来,一番生死搏杀,十几个金兵倒在血泊之中,这几名将士,也流尽了最后的鲜血,倒在血泊之中。
陈淬松开儿子的尸体,站起身来,紧握手中长枪,双目喷火,睚眦欲裂,怒吼一声,冲向垯不野。
垯不野举着大砍刀,迎了上来,凶狠的一刀就劈陈淬。陈淬却恍若不见,提枪就刺垯不野。
垯不野一刀劈在陈淬身上,大砍刀从肩颈几乎劈到胸腹,却不防陈淬的长枪,也已经刺进了垯不野的胸口。垯不野惊愕的看着死去的陈淬,身体也慢慢瘫软下去。
此时的朝阳,洒满了马家渡,鲜血将朝阳染成了红色,江天一色,也是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