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桑妩醒来时,少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了封书信。
她的手颤抖着,打开信纸,便看到上面匆忙写着几个字——
“我还有事情要办,你跟着王叔先离开。等我出去,我会想办法联系你。”
桑妩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胸口一阵窒息。
她急忙从床上跳起,四下寻找,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一丝少年的痕迹。
这时,王叔走进了房间,脸上挂着和往常一样的笑意,但那笑容带了些许复杂:“小姐,跟我离开吧。”
“不!”桑妩急切地摇头,嗓音发颤,“我要等他一起走。”
王叔的笑容有些僵硬,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复杂,“阿辞还要很久才能走,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不!我不信!”桑妩的眼泪几乎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紧紧抓住王叔的手臂,哽咽着说,“我要见到他,才信!”
王叔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低声道:“阿辞已经签了A区的组织。非......非成首席暗刃,他是不能离开的。”
这一瞬间,桑妩的身体猛然一震,瞬间明白了什么。
昨晚的那个约定,那个让她等他的意思,是这个!
她的心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绞紧,眼泪再一次止不住,滑落的泪水带着酸涩的痛楚,滴落在地面。
“他怎么能......这么坏?”
王叔走近,伸手欲拉她,“我们快些离开吧。不然等车队离开,我们就走不了了。”
“不,我要跟他一起!”桑妩固执地充满了决绝,咬着牙:“如果他不走,我也不走!”
反正她的前十几年的人生都烂透了,没就没了!
她不能抛下阿辞。
出了门,桑妩朝着A区的方向一路奔去。
她的手里,手里紧紧握着少年的草兔子,那是他亲手编织给她的唯一联系。
她不管不顾,脚步不断加快。
她必须见到他!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能抛下他!
正当她跑进林中时,只听风声一响,几个黑衣的男人突然从黑暗中窜出,不怀好意地走近,“哟,这么漂亮,正好让老子们爽一爽!”
桑妩的脸色瞬间苍白,脚步一滞,猛地转身,拼命往回跑。
可她刚跑了两步,就被他们粗暴地抓了回来,领口被狠狠撕裂,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这一刻,恐惧把她的灵魂撕裂。
这些日子有王叔和阿辞的保护,她几乎已经忘记这里的恶劣与危险。
她吓得一口咬在那人的手上,力道大的瞬间尝到了鲜血。
男人吃痛,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贱人!”
她跌倒在地,脸上是泥土和血迹。
疼痛从每一寸皮肤蔓延开来,但她不敢停下。脚崴了,也依然发疯似的往外冲。
忽然,一声枪响划破空气,一颗子弹擦过她的脚边,带着刺耳的啸声。
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桑妩毫无防备地扑倒在地,痛得无法呼吸。
男人走近,猥亵的笑意更浓,“跑?看你能跑到哪儿!”
桑妩的恐惧达到了顶峰,身躯不停地颤抖,嘴唇颤抖地喊道:“王叔!”
“砰——”一颗子弹突如其来,直接击中那男人的眉心。
男人狰狞的笑还在脸上,却轰地倒在了地上。
王叔快步赶来,神情几乎要疯掉:“小妩?小妩!”
他抱住她的身体,急切地摇她。
可桑妩的世界渐渐沉入一片黑暗,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战地医院里,周围是一些忙碌的医护人员。
慈眉善目的医生走到她身旁,温和地检查了一遍,然后问:“小姑娘,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倒在我们战地外?”
桑妩愣了一下,努力地回想,却发现脑海一片空白:“刚才……我倒在外面?”
医生皱了皱眉:“你不记得了吗?”
她无力地摇头:“我不是……跟着学校来,然后……然后昏迷了吗?”
医生看着她,面色凝重。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报告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小姑娘,经过初步分析,你可能是患了应激性创伤失忆。不过别担心,这种症状一般不会影响正常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恢复记忆的。”
“好,谢谢医生。”桑妩低声回应,语气里有些空洞,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心底莫名地,有种无法言喻的空虚感,仿佛什么东西在她内心深处悄然消失,留下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这时,手心突然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了肌肤。
展开手心,一只小小的草编兔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滴泪悄然滑落,未曾经过思考,就这样顺着她的眼角滑过,落在那只草兔子上。
就像是......兔子在流泪。
桑妩怔愣住,手指微微颤抖,摸了摸脸颊上的泪痕。
“我怎么……会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