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听寒被白黎这一连串奇怪又琐碎的问题弄得微微一怔,那清冷的面容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无奈。
他轻咳一声,说道:“休得胡言乱语,闭关之时哪会顾得上这些,你且莫要再找借口拖延了,速速前去才是正事。”
白黎见状,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依旧堆着讨好的笑,“师兄呀,我这不是害怕嘛,毕竟我这小身板儿,万一在里面出了啥岔子,那可就再也见不到师兄你了呀。要不,师兄你陪我一起去闭关呗,有你在旁,我心里也踏实些。”
上官听寒眉头一挑,“荒唐,哪有两人一同闭关的道理,你莫要再耍这些小心思了,我知你心中有诸多顾虑,可这修行一事,总归是要自己去闯一闯的。”
白黎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个主意,他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指着身上的伤口道:“师兄,你瞧我这伤还没好利索呢,现在就去闭关,万一伤口恶化,影响了修行可如何是好呀,要不师兄你帮我寻些疗伤的好药来,等我伤势全好了,立马就去闭关,绝不再耽搁。”
上官听寒看着白黎那副耍赖的样子,沉默一瞬,他略一思索,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向白黎,“这瓶丹药拿去,对你的伤势大有裨益,你且尽快服下,今日便不可再推脱了,我会在洞外为你守上三日,若有异常,也好及时照应你,如此,你可放心了?”
脚上的伤本是一些小伤,倒也用不到丹药这种费心思的事,白黎接过丹药,心里直犯嘀咕,本想着再找借口。
可看着上官听寒那不容拒绝的眼神,知道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只得苦着脸应道:“那……那好吧,师兄可一定要守好我呀,要是我在里面喊你,你可得立马进来救我。”
上官听寒微微点头,“自然,你且去吧,莫要再犹豫了。”
白黎一步三回头地朝着闭关洞府走去,那背影透着一股子不情愿,待走到洞府门口,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上官听寒静静地守在那山洞外,宛如竹树般纹丝不动,目光始终盯着紧闭的洞府大门,手中紧紧握着佩剑,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紧张,不时地嗡嗡作响。
上官听寒这才腾出一只手轻轻在剑柄上点了几下,压低声音说道:“连你也觉察到他不对劲了吗。”
那剑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发出声响。上官听寒依旧独自站立在山洞前,身姿挺拔却又透着一丝落寞,就如同周围那些静静伫立的树木一样,没有丝毫想要挪动的想法,仿佛已经与这周遭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谧的氛围被一阵“沙沙”声打破,那是周围树木被踩踏的声音,来人似乎一点都没有隐藏自己踪迹的意思。
可上官听寒就像没听见似的,依旧站在原地,身姿未动分毫,脸上的神情也依旧平静如水。
一声嗤笑忽然传入耳中,紧接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你这么乐意管他,怎么不干脆答应了他?”
声音的主人一出现,便大剌剌地依靠着身旁的一棵树,嘴里还叼着根草,一双眼睛里满是看好戏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听寒。
上官听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根本没给他投去多余的目光,只是语气平淡地回应道:“他不似我这般,自然是需要人引领的,倒是你,似乎也只是和我在称呼上有那么点儿差别罢了。”
说着,上官听寒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淡淡的笑,继续补刀道:“怕是要不了多久,该是你叫我大师兄了。”
慕樽月一听这话,嘴里那根草瞬间就不香了,他一把将草拿下来,随手就扔到了地上,还忍不住狠狠地踩了两脚,仿佛那草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旁人眼中的慕樽月,向来是潇洒随性的,可在上官听寒这儿,却总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想当初,他俩一同拜入门下,自己好不容易凭借着先天的优势,占了上风当了大弟子,本以为能在上官听寒面前威风威风,可谁能想到,这人就是不肯叫他一声师兄,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两人修为更是你追我赶,始终拉不开差距。
哪怕自己如今所知晓的、所掌握的东西比上官听寒超出了不少,却还是拿他没办法。
这会儿好不容易让他发现了上官听寒身上那种很难抹去的污点,慕樽月又怎会放过这个嘲讽的好时机呢。
毕竟被一个自己的师弟柳乘风死缠烂打的追着还在他面前上演出一场好戏,怎么也是拿来开刀的好切口。
慕樽月正了正身子,下巴微微扬起,朝着洞府里的方向指了指,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挑了挑眉说道:“怎么不跟着一起进去?上回的事倒是我不小心给你屋顶弄了个大窟窿,不小心瞧见了些,这会儿可真是好时机啊,又没人打扰呢。”
上官听寒脸上那淡淡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声音也变得冷了几分,他微微眯起眼睛,平静地说道:“我是该收下师父给的千层塔的,如今想来,顶上的风景一定很不错,也不用担心有窃贼会从楼上摔下,平白添了孽债。”
慕樽月听了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了自己如果从千层塔上摔下来,怕是有9条命都活不下来,心里一阵后怕。
还好那时上官听寒没有要那千层塔,自己当时眼疾手快给要了过来,慕樽月暗自庆幸着。
他心里忍不住琢磨要是那千层塔真到了上官听寒手里,依照这人的习性,还真有可能二话不说就搬到塔的顶端住下了。
到时候自己再想在屋顶上偷偷打探些消息,可就没那么方便了,看来以后自己要注意一下,不能像之前那般随意地在屋顶上活动,悄无声息地探听些趣事呀。
慕樽月暗暗叹了口气,目光不自觉地又朝那洞府大门瞅了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