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也没有关注到周围人到底是如何的想法,从师父那儿出来后,他心里头依旧沉甸甸的,虽暂时逃过了被师父探查,可还得去二师叔那儿领罚呀,一想到这儿,他便忍不住唉声叹气。
慕樽月跟在一旁,看着白黎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也不多言语,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往二师叔所在之处走去。
一路上,白黎满脑子都是关于二师叔的传闻,不过他心里也纳闷,都到了这个时候,慕樽月还不离开,选择带着自己去受罚,想来多半是想看自己出丑、闹笑话吧,可他现在哪还有心思去琢磨慕樽月的想法,光是即将面对二师叔这件事,就够让他头疼不已。
二师叔那可是出了名的性情古怪,手段狠厉,行事全凭自己的心意,根本让人捉摸不透。
以往白黎身为作者的时候,只觉得这样的人设写在书里那可太带感了,给故事增添不少波折和看点。
可如今自己要实打实去面对这么个角色,那种感觉就好比在游戏里,把所有的天赋技能点一股脑儿全加上,满心期待能大显身手,最后却发现全加到了敌人身上,完全使不上劲儿,只剩下无力感。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二师叔的居所前,这是一处略显偏僻的小院,四周冷冷清清的,只有几株枯树稀疏地立在那儿,干枯的枝桠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簌簌”的声响,在低声诉说着此处的清冷与寂寥,这般景象倒是出乎了白黎的意料。
他本以为,像二师叔这般身负绝学的人物,居所就算不热闹非凡,起码也该有些不凡的气象,可眼前这冷冷清清的模样。
他们的师傅身为万尊之首,座下弟子虽说数量不多,但那可个个都是顶尖的存在,在江湖中皆是响当当的人物。
而与师傅相交甚好的二师叔呢,同样身负令人惊叹的绝学,只是不知为何,这么多年来却从未收过弟子。
在白黎所写的故事里呀,原本这二师叔就是为主角慕樽月特意设立的一个金手指。
毕竟这么一个性格古怪、本领高强的老头儿,身上藏着不少压箱底的绝学,到了关键时候,那必然是要传授给主角,好让主角在江湖中一路开挂,逢凶化吉呀。
就拿慕樽月来说,当初为了得到二师叔的真传,可是历经了层层严酷的考验。
后来即便是收编了,二师叔对他的训练更为严苛,无论是医术的精妙之处,还是蛊毒的神秘门道,又或是高强武艺的一招一式,都要求慕樽月练到极致。
慕樽月将这些本领都学到了手后,也正是靠着这一手绝妙的医术,还有那令人胆寒又防不胜防的蛊毒之术,再加上自身高超的武艺,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下,慕樽月救了一个落难的妹子。
那妹子本就生得花容月貌,又被慕樽月的英雄救美之举所打动,一来二去的,便对慕樽月情愫暗生,最后心甘情愿地以身相许了。
这一段故事在书里那可是深受读者喜爱,不少人都夸赞过,自己当时也开心的不得了,毕竟为了彰显出主角的魅力自己也是水了不少字。
可这会儿,白黎站在这小院前,回想起这些过往自己笔下所写的情节,却只觉得造化弄人,心里愈发没底了,真不知道待会儿见到二师叔,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呀。
白黎站在院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想要叩门,可那手悬在半空却又迟迟落不下去,在慕樽月越发不善的注视下,犹豫再三,才咬了咬牙,轻轻敲了敲那扇陈旧的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白黎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硬着头皮推开门,迈进了院子。
刚一进去,一股混杂着草药香与隐隐血腥味儿的气息扑面而来,白黎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抬眼望去,只见院子里摆放着不少晾晒草药的架子,旁边还有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只是有些罐子周围沾染着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看着格外刺眼。
白黎咽了咽口水,带着愈发沉重的身体,朝着屋子慢慢走去,身旁的慕樽月却像是见怪不怪,很自然的上前打了声招呼。
“师叔啊,你自家房子搞得这么血腥,晚上不睡了?”
还没走到屋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声痛苦的低吟,紧接着是二师叔那冷漠的呵斥声。
白黎的身子猛地僵住了,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又不敢转身就走,只能战战兢兢地靠近屋子,悄悄探头往屋里看去。
这一看,骇人的场景让白黎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煞白。
只见二师叔正站在一个人跟前,手上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面无表情地在那犯人的手臂上比划着,那犯人满脸惊恐,嘴里塞着布条不停地求饶,可二师叔却恍若未闻,眼神里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冷漠。
下一秒,二师叔手起刀落,那犯人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溅了出来,溅到了地上,也溅到了二师叔的衣摆上,可二师叔却只是皱了皱眉,这血腥的场景于他而言不过是寻常之事。
白黎看得心惊胆战,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紧紧地贴在背上,凉飕飕的,他生平第一次见到杀人,要说是不害怕,不恐惧是假的,尤其是接下来自己要在他手上受罚。
白黎咽了咽口水想逃,刚一转身,慕樽月就挡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怎么出这么多汗?”
白黎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暗暗琢磨着,要不干脆就隐瞒一下,不和二师叔提自己是来受罚这事了,可又怕万一事后被发现,那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呀。
尤其是面前这位是专门过来跟他作对的吧?
这般纠结着,他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眼神中的慌乱极易被人捕捉到,慕樽月挑了挑眉,更是没有放他走的意思,反而嘴唇含笑倚着门框像是已经准备看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