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小巷里吵吵闹闹，引来了不少目光，在麻烦变大之前，伍德再度拉着康司施展了一次【潜影】，转移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黑漆马虎的。”“这儿是下水道。”
“下水道！？”
康司惊了。
“你一开始怎么不选下水道，这儿可比小巷要隐蔽多了。”
周围始终一片漆黑，保险起见，康司再次动用了【附身】。
伍德调整好了情绪，沉声道。
“因为那些异端也是这样想的。”
闻言，康司一愣。
“下水道里很热闹？”
伍德摇了摇头。
“不至于。”
“我没在附近感觉到其他人的影子。”
“但如果我们再像刚才那样失控，很可能会引来其他东西。”
康司有些好奇，两人如果继续大喊大叫会引来什么。
伍德拉着脸。
“邪灵，恶鬼，或者别的什么。”
场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说说你的计划。”
康司正色道。
粘液在他头顶包裹着形成的弧度也开始变得圆润，消去了棱角。
“我正要说…”
“我们得先离开教会的管辖范围，无论是第九教区还是别的什么，只要别在教会的地盘上。”
伍德顿了顿，见康司保持着安静，便接着说。
“然后，我得想办法找到值得签订契约的恶鬼，增强我的力量…小子，你真不去高塔？”
这次是伍德自己问的，康司便开口答道。
“我觉得你这怪老头挺…值得信赖（有意思），而且也懂不少东西，只要能报了仇，说不定是个意外的好导师。”
“在常识这块，我欠缺太多了。”
“高塔可不一定有人愿意教我这些，守密人听上去太遥远了。”
听着康司真诚的话语，伍德沉默片刻，呼出一个鼻息。
“你不担心我报完仇就死了？”
康司在一片黑暗中耸了耸肩。
“我看你挺能活的，情绪这样大起大落都能缓过劲来，要是能成功签订契约，说不定能活更久。”
“哼，你还挺能说。”
伍德算是认下了康司对他的形容。
“我们要在下水道待多久？”
“待到我能使用下一次【潜影】为止。”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你饿吗，我感觉我的肚子快要凹进去了。”
“…”
“下次我们能不能直接去餐馆之类的地方？你出手，我就在旁边看着，绝对不出声。”
“…”
“怪老头？你昏过去了？”
“…你话真多，就不能让我集中精神恢复一会儿吗？”
“好吧。”
康司闭上嘴。
其实是他有些紧张。
有些人一紧张，话就会变多。
他就是这样的人。
只不过有些时候就算不紧张，他的话也挺多。
所以没人能看出来他很紧张。
真的。
黑暗中，康司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钳住了他的胳膊，随后立刻松开。
嗤——
那是腐败的声音。
“老头！有东西！”
“狗屎！是我！把你那该死的能力解除！你准备一辈子都泡在那些脓液里吗！”
【腐败契约：82%】
“对不起！如果我能找到治疗的恶鬼，一定第一时间帮你祛疤！”
“闭嘴，根本就没有那种鬼怪，屏住呼吸！”
黑暗过后。
便是光明。
双眼恢复了视野，康司第一时间便开始确认两人来到了什么地方。
伍德虚弱的干咳了两声。
紧接着，康司意识到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除了能看出这是个房间以外，认不出半点东西。
“这是跳蚤酒馆，我们在酒馆的阁楼。”
伍德抢答道。
“这儿有吃的吗？”
康司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有个苹果，就在那木桶上。”
伍德沉声。
“我以为你会让我睁大眼睛看清楚呢。”
“别废话，快把它拿来，我们一人一半！”
康司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随后在木桶前站住了。
“你愣在那儿干什么？想等我饿死了独吞它吗？！”
伍德骂道。
康司抓起那只苹果转过身。
“你想吃大的那半还是小的？”
映入伍德眼帘的，是一颗畸形的苹果，看起来无论怎么切都做不到平分。
他盯着苹果发愣…随后看向康司怒道。
“你没有脑吗？自己动脑想！”
‘啧，自己想不通的就丢给我来？’
康司只是在脑海中抱怨着，随手拾起木桶上的小刀，把苹果切成了两半。
也许是因为崎岖的果肉，又或者那把水果刀拿捏起来并不顺手…
总之，康司将那个本就畸形的苹果，分成了大小更加悬殊的两半。
伍德睁大了眼，没等他发出那些难听的赞美，康司便三两步走了过来，将更大的那块苹果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已经老的不像样了，说不定离饿死就差这点儿，之后还要你领路，我再扛扛也没什么。”
康司率先吐出了自己冥思苦想了几个呼吸的吉祥话。
闻言，伍德心里的感动锐减三分，抬手夺过康司手中的那半苹果。
“你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老人咔嚓咔嚓的啃着苹果，听上去牙口还相当不错。
吃着吃着，伍德又开口道。
“我以为你不会偷呢，这不也能拿个别人的苹果。”
“哎！我这可不是偷！”
康司在裤腿上擦了擦苹果残留的汁液。
“哦？那你跟我说说你这叫什么？”
伍德咀嚼着口中的果肉，想听听他能如何狡辩。
“我这叫借！这地方不是跳蚤酒馆的阁楼吗？我记住了，我欠这儿的一个苹果。”
康司指了指脚下的地板。
“哈，有意思，这苹果是别人的，你不知那人是谁，你怎么还他！”
伍德抠了抠鼻子，对康司狡辩的方式有了些许兴致。
“我可没问人借，我是和这个木桶借的。”
康司说着，走过去拍了拍那木桶的桶盖。
“喏，苹果就在这上面，那还是个丑家伙，等我有钱了，买来个好苹果放上去，说不定还让这木桶赚到了呢。”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你小子是真会说话！”
伍德被逗乐了，哈哈着笑出声。
插科打诨的时间很快便结束了，两人分别安静下来，集中精力恢复能量。
经历了一连串的对话与逃亡，康司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上那些被炭火与锯齿拉开的伤口都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