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脸,突然一僵,阎枭用手挡住嘴,轻咳一声:“用了。”
曲承欢追问:“那可有效?”
“有效!”
曲承欢放心点点头:“如此便好,大人定要按时用药,快则一月、慢则三月,大人定会痊愈。”
“知道了。”阎枭尴尬应声,转身欲走。
曲承欢再次叫住他:“大人明日若不忙,再过来吃吧,我再给大人做几道别的菜式。”
“好!”阎枭嘴比脑子快,内心就是想过来。
接着身影深夜消失在昏暗中。
曲承欢目光追随着阎枭离去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庭院转角,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对身旁的芍药吩咐道:“芍药,你去把督司买的那些布匹拿出来。”
芍药还是乖巧地应了一声 “是”,将布料一一抱出,回到曲承欢所在之处。
她满脸好奇,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这突然找布料做什么呀?现在做针线有些晚了,伤眼睛。”
曲承欢接过布料,手指轻柔地摩挲着,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我打算给阎督司做双鞋。我刚才看他的鞋有些破损。他替我照看了父母,做双鞋,也算尽我一点心意。”
芍药听了,觉得有道理:“行,小姐选布料,我来做,为督司多做几双。”
曲承欢没推拒,虽然当了几世的贵妇,但她依旧不会女红。
“这几日我仔细观察过,大人的鞋码应该是……”
她微微皱眉,回忆着阎枭的身形,精准地说出了鞋码大小,多谢系统提供。
此时,阎枭端坐在椅子上,身姿挺拔,上身的衣衫已尽数褪去,露出宽阔结实的后背。那背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伤疤,或深或浅,记录着他过往历经的无数凶险。
史悬边给阎枭上药,边问道:“大人伤痕处可有什么感觉?这陈年伤疤真能治好?”
“我也没希望她能治好这些伤疤,只不过她一片心意也不好白白浪费。”
“是不好浪费。”
阎枭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不过,这药涂上感觉凉凉的,挺舒服的。”
史悬也不信能治好,接话道:“这药本就是凉的,涂上自然感觉是凉的。”
阎枭一听,转头狠狠瞪了史悬一眼,佯怒道:“你小子,这么多年没揍你,是不是皮痒了?”
“不敢了,不敢了。嫂子的药是最好的。”
史悬是和阎枭一起长大的,都是先皇后收养的孤儿。
先皇后收养了许多孤儿,他们无处可去,会读书的送去读书,肯吃苦就练习功夫,身子弱的给个谋生手段。
先皇后死后,这些人明面上解散了,暗里被转移秘密培养了。
那批孩子都长大了,朝堂、军中、太监、宫女,宫里、宫外都有他们的影子。
先皇后贤德,肃王离宫多年,朝堂上依旧是有拥护者的。
如今这些人都聚集起来,是肃王的助力。
阎枭和史悬还有几个人,是其中的佼佼者。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阎枭确实感觉伤痕处有种很舒适的感觉。
第二日傍晚,阎枭下值之后,匆匆赶回府。
他想跟她一起用膳,昨晚答应她的。
曲承欢见他来了,笑容明媚接过他的大氅,侍女端了温水给他净手。
水是温的,阎枭的心却是热的,怪不得那些成家的兄弟们,下值之后着急回家,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可能是她做的饭太好吃,阎枭吃了很多。
“你是手艺确实不错,谁娶了你有福了。”阎枭戴着面具,可那藏在面具后的眼神,温柔得烫人。
曲承欢浅笑:“哪有大人说的那么夸张。”
接着她将帕子递过去,阎枭顺势接过来擦了擦嘴,两人的动作竟像多年的和睦夫妻。
就在这时,芍药走进来,手中托盘端着一双崭新的皂靴和一双鞋垫,还有几双布袜。
她神色恭敬,走到阎枭面前,双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手中之物。
阎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芍药垂首,声音清脆地说道:“大人,这是小姐亲手为您做的鞋袜和鞋垫。昨日小姐看大人鞋子有些磨损,便做给大人新做了一双,盼着能让大人穿着舒适些。”
阎枭下意识地低下头,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鞋,是有些破损,他都没注意到。
再看曲承欢准备的那双鞋,内心狂喜,面上嘴角翘起:“你用心了。”
“我看看可有伤到手。”说着便已经拉起曲承欢的小手端详。
曲承欢抽回手:“我女工不好,是芍药做的。”
芍药却说:“布料是小姐挑的,也是小姐裁剪的。还有这鞋垫和袜子都是小姐亲手缝制的。”
阎枭听完满是动容。他轻轻拿起鞋垫,手指缓缓摩挲着:“针脚细密,曲小姐辛苦了。”
曲承欢内心想笑:明明缝的很丑,针线也歪歪斜斜的,他非得夸她。
阎枭:我只说了针脚细密,没夸的别的。
曲承欢微微垂首,眼睫轻颤,轻声说道:“大人对我曲家有恩,又多次出手相助,承欢无以为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阎枭声音沙哑:“怎会?”
“大人喜欢便好。只是不知这鞋子是否合脚,大人不妨现在试试。”
阎枭应了一声,坐在椅子上,脱下旧鞋,小心翼翼地穿上新鞋。
鞋子大小正合适,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
不!这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连尺码都正正好,她定用心观察了许久。
“很合脚,也很舒服。” 阎枭站起身,走了几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曲小姐,多谢你。”
曲承欢看着阎枭穿着自己做的鞋子,面上欢喜:“大人满意就好。往后大人若是有需要,我再为大人做。”
阎枭关切说道:“做这个太伤眼睛。你平日无事在府中逛逛,这里都是我的心腹,安全的很。”
阎枭转头对芍药说:“你也不必再做,好好伺候你家小姐,别让她伤了手。”
芍药听闻,心中一紧,连忙屈膝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惶恐:“是,大人。”
然后他换回自己原来的鞋,将新鞋递给史悬,那双没试的鞋垫和袜子一股脑揣在了怀里。
“我走了。”言罢,他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步履轻盈。
阎枭:我夜里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