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峋在和合作方谈判时,吴逸来消息,说是许轻衣独自办了出院。
既没提前告知他,也没在出院后联系他。
吴逸:“许小姐去了肖笑的老家,清市。陆总,需要我跟着吗?”
“不用打扰,确保她人安全就行。”
“是。”
陆峋挂了电话,有些心不在焉。
合作方叫了他好几次,才回过神。
“陆总有急事?”
“没有,您继续。”
整整一周,陆峋都没有许轻衣主动发来的消息。
吴逸偶尔会跟他汇报她行踪,这一周她都在清市,参加完肖笑的葬礼,又去之前法律援助的学校,看望了学生。
夜晚。
陆峋独自从陆氏回家。
车快开到别墅时,远远有车停在门外。
他心潮起伏,停车后立刻走过去,又在看见何雨柔的那一瞬,平静下来。
何雨柔:“怎么,看见你娘我,还不高兴?”
陆峋淡道:“你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何雨柔瞥了眼身后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的别墅,笑道:“一个人回来的?许轻衣没跟你一起?”
陆峋:“您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何雨柔:“你们的事,我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些。许轻衣的人,我也见过。说实话,阿峋,家庭背景这些我先不提,就光说性格,她都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也不是您说了算。”陆峋没什么心情和她说下去,“您是进去喝杯茶,还是直接走?”
何雨柔摸出烟来,点燃:“我就在这儿跟你说几句,说完就走。”
陆峋默然看着她。
何雨柔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瞥了他一眼:“为了照顾许轻衣,连烟都戒了?”
他轻掀眼皮:“是您该少抽点。”
何雨柔笑了笑,接着说道:“你悉心照顾她这么久,把她嗓子治好,又在她朋友出事之后,无微不至地陪着她。可是她呢,不声不响就走了,亲友离开人世的痛,谁没经历过,可这些都不是她不顾你感受的理由。阿峋,她但凡站在你的角度考虑过,我都不会来说这些话。”
“我也是女人,女人可比你们男人更了解女人。许轻衣这姑娘,人是好的,行事作风我也挺欣赏。但她在感情上,是自私的,我可以把话放在这儿,她永远不会把你放在第一位。即便你们在一起,未来总有一天,她会因为更重要的人放弃你。”
话说完,烟也燃尽。
何雨柔踩着高跟鞋,上车离开。
本来,她还想着要动用些手段,让许轻衣离开陆峋。
但现在看来,根本不用她做什么。
许轻衣对陆峋,有感情,这一点她不否认,但爱到什么程度,又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何雨柔并不看好。
她看人一向很准,上次在医院见许轻衣,光是从对方那双清冷坚韧,又透着些许冰凉的眸子就能看出来,本质上,许轻衣和她是一类人,凡事最先考虑的,都是自己。
她根本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
哪怕喜欢,到最后,也会搞砸这份感情。
车开远。
陆峋回到家。
洗完澡,不经意瞥见洗手台上的浅色杯子和粉色牙刷。
那时,她答应出院后搬过来的当天,他便准备了这些东西。
当然,不止这些。
客房的布置,床单,窗帘,还有家里的很多安排,他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没想到,现在却根本派不上用场。
-
清市在落雨。
许轻衣撑着伞,沉默地站在肖笑墓前。
墓碑上,女孩笑容灿烂,黑白照片也遮掩不住年轻面庞上,眼里的星光。
一直到天黑,许轻衣才离开墓地,走到马路边,上了一辆白色轿车。
驾驶座上,宋青正低头看着手机,见她上车,扫了眼后视镜道:“后边那哥们,是陆峋的人吧。”
许轻衣看过去,嗯了一声。
宋青轻嗤:“他还真是宝贝你,生怕你少根头发。”
许轻衣看着车窗上的雨水,沉默着。
半晌才突然问道:“以你对景烨的了解,背几条人命,对他来说,是不是根本不值一提。”
宋青愣了下。
侧目看她:“你不会是觉得,这起车祸,和景烨有关?”
许轻衣没否认。
宋青:“理由呢?景烨是心狠手辣,但他绝不会做对自己没任何好处的事,你可别忘了,景臣现在都还在医院住着呢,我可是听说,景臣双腿瘫痪,到现在都还站不起来。”
许轻衣怔住:“真的?”
“你不知道?”
景臣住院,她之前听吴逸跟陆峋提过。
但她没想到,景臣会严重到瘫痪。
许轻衣想了想,说:“或许景烨在办这事儿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会把景臣牵扯进来呢。”
“这也只是你的猜测,现在出来的通报都是那个已经当场身亡的精神病患者无差别攻击引起的车祸。你要是怀疑背后有人指使,别说你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是有,能不能公诸于世,那也是问号。”
宋青顿了下,看了她一眼。
“还是说,你只是单纯的直觉,景烨是为针对陆峋,才做出这种事。”
许轻衣抿了抿唇。
宋青:“所以,这就是你躲着陆峋的理由?”
许轻衣:“不是。”
“不是?”宋青轻笑,“那你在清市这么久,不回江城是为什么?陆峋的人每天都跟着你,难道是他不想你回去?”
许轻衣淡瞥了她一眼:“这都是我自己的事,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宋青眯了眯眼:“你知道的,我从小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一有任何事把所有人关在门外,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让靠近的讨厌样子。”
许轻衣不想和她争论以前的事。
只淡道:“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又能向谁敞开心扉?
宋青:“你这样,对陆峋公平么?你需要他的时候,就让他在你身边待着。你想一个人了,又不顾他感受,把他推开。等你这段时间熬过去,你是不是又该回到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