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博下意识往李翠花身后躲了躲,主动道:“不就是开车回去嘛,我把你们送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开车。”顾谨言露出一个微笑,握着姜沉鱼的手,循循善诱:“你那个乐团最近是不是放年假了?”
“昂。”白博伸手扯了扯李翠花的胳膊,回答得超级小心翼翼。
像是走在悬崖边,随时都可能会被人给推下去。
姜沉鱼看着他这副样子,默默转头看了一眼顾谨言——明明一个超级温柔的大帅哥,有什么值得可怕的!
顾谨言捏了捏探头探脑的姜沉鱼,漫不经心地对白博道:“明天我有几个很重要的会,不能陪小鱼和她朋友再去养老院,你明天有空吗?”
“有有有,我超有空的。”白博的脑袋都要点烂了,心里暗骂自己不是人。
老顾可是他的好兄弟,肯定是要撮合他和兔子警官,怎么可能会算计他呢?
他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承诺道:“老顾,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嫂子和嫂子朋友保护好的。”
“不用,她们自己会保护自己。”顾谨言抬头,看他,“你明天去找林昊,陪林昊找人去,把我司机给换回来。”
“好,我一定……啊?老林?”白博懵了。
让他陪林昊,和顾谨言不能陪姜沉鱼是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李翠花看着他呆滞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这个傻白甜,顾谨言要是想让他帮忙,肯定直接就把诉求说出来了,何须铺垫这么久?
“我明天要去找小鱼,没有信任的司机会很不方便,你就替司机陪陪林昊吧。”顾谨言这会儿倒是解释得清楚。
白博也不是不乐意陪着林昊,但是林昊这个人真是有病,人家出来就消失说明是柳夏在故意躲着他,他非要去找个什么劲儿?
难道他真以为柳家倒了,柳家的钱和势力就全没了不成?
前有秦非是,后有林昊,他这几个兄弟都是痴情种,但种不到该种的地方。
他试图反抗,“……老秦呢?”
“他最近赛事很忙,就算不忙,也要陪着他女朋友,你没女朋友就忍忍吧。”顾谨言说得理直气壮。
也不知道三十六度的体温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不过如果你现在真的那么想送我们回去的话,那也不是不能满足你,你去开车吧。”
“……嫂子!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公。”白博决定抗议。
可是能制服他的姜沉鱼这会儿正两眼冒星星地看着顾谨言,“老板,你好厉害啊。”
“对了,我今天买了特别好吃烤红薯,给你保护得热乎乎的,你快吃。”姜沉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烤红薯放在顾谨言的手里,根本连看都没看白博一眼。
白博:“……”你们两口子真是狗到一块儿去了。
最后还是李翠花看他可怜,也不想吃顾谨言和姜沉鱼的狗粮,主动陪着他去开车过来。
姜沉鱼和顾谨言看他们跟着秘书走远,才悄悄对视一眼,露出会心一笑。
“翠花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不会站在你这边。”姜沉鱼忽地想到了什么,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
顾谨言又捏了捏姜沉鱼的脸,“没良心,我什么时候逼过你?”
他也是今天看李翠花并不排斥白博,甚至还有点儿喜欢逗白博,这才想着帮自己的好兄弟试一试。
不然估计是等他死了,也看不见他那个自诩高情商的好兄弟家谈不成一段恋爱。
和顾谨言猜想的一样,白博把他们送到酒店,一看见顾谨言、姜沉鱼和李翠花都住在一家酒店里,顿时不干了。
“老顾,你真是有异性没人性,你每天和嫂子恩爱了,一点儿都不管我这个好兄弟的死活,是吧?”白博咬牙切齿。
姜沉鱼一听这话就有点儿不乐意了,双手掐腰,替顾谨言反驳:“我老板想要瞒着你,今天就不会让你开车送我们过来了。”
白博认真想了想,觉得姜沉鱼说得对。
顿时热泪盈眶:“呜呜呜,老顾,是我错怪你了,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好兄弟。”
顾谨言没有说话,站在姜沉鱼身后,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倒是李翠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花,你笑什么?”白博一脸无辜。
李翠花瞥了一眼,答非所问:“别叫我小花。”
“哦。”白博应了一声,像是个小尾巴似的,下了车就跟在李翠花的身后,乐呵呵地询问:“花花,你住在哪层楼哪个房间?我和你住一块儿……”
顾谨言和姜沉鱼可不管他们,挽着胳膊就往里走。
因为早上发生了跳楼的时候,现在门口都是记者网红,进入里面还要工作人员登记排查。
折腾半天,才好不容易回了房间。
姜沉鱼心里记挂着那个跳楼的人,一回去就趴在窗户的旁边往下看。
此时下面已经恢复了正常,连白雪都是重新覆盖过的,再不见早上那副“惨状”。
只不过院子里也没了往日的喧闹,只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偷摸拿着手机在下面晃悠。
顾谨言说春节的热点有很多,电影、电视,或者什么别的社会事件,说不定还不等她找到包工头,这件事就会被新的事件所掩盖,也就不会再有人记得这件事,这个人。
除了二蛋和宝丫。
可是二蛋和宝丫真的会感谢这个牺牲掉生命的女人吗?
“别看了,去换衣服洗澡,等会带你看电视。”顾谨言把从家里拿过来的睡衣扔给姜沉鱼。
“哦。”姜沉鱼鼓了鼓嘴巴,慢吞吞地收回视线。
眼睛飘忽两下,问顾谨言:“老板,你说那个跳楼的女人是因为想要为讨薪的事儿博关注,还是……”怕要不回来工资,怕看见自己女儿死掉,所以选择了逃避?
姜沉鱼说了半截儿,又懒得去追究这些没意义的事情。
总归是别人的人生,何必非要去揣测一个母亲的动机。
让翠花知道,肯定又要说她冷血了。
“算了,没什么,我要去洗澡啦。”她挠挠头,露着傻兮兮的笑,抱着自己的睡衣就要往浴室走。
可是走了两步,就被顾谨言扯了回来,抱进怀里。
“每个人只要活着,就要承担很多痛苦和责任,如果得到的奖励无法抵消痛苦,或者死掉的价值高于活着的价值的时候,那么人就想要轻生,这是个人选择,我们无可指摘。”
顾谨言抱着姜沉鱼坐到沙发上,像是在教导一个小朋友似的,十分温柔,“当然,这类人里也有人会偏执地相信,只要坚持就能获得和自己付出所匹配的奖励。”
“然后就一个劲儿的坚持,更加努力的付出……但是这种付出总会到一个临界点,也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反噬的也会更厉害,更痛苦。”
比如,曾经的姜沉鱼。
其实每个人成长学到的第一课就是——付出不一定能得到回报。
这是一个每个人都懂得的道理,但每个人又都像是赌徒一样开始拼概率,认为自己就是那个一定会得到回报的幸运儿。
直至撞了南墙,得到致命一击,才会回头。
姜沉鱼却并没有想到自己,而是想到了顾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