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阮一现在还在清河村的后山上反省呢!
而且阮清怕阮一再做傻事,还对阮一有着实时监测。
没想到,他前脚下山,阮一后脚也跟着跑出来了。
“那是当然了,被命运宠爱的人就是这样的!”顾谨行说得非常笃定。
“好,我再信你最后一次。”
阮一妥协了。
姜沉鱼也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了仓库的大门。
大门打开,里面的人愣住了。
面前的两个人也沉默了一瞬。
因为里面不仅仅有顾谨行和阮一,还有柳夏,和被绑着的顾谨言。
柳夏看见姜沉鱼的时候,下意识握起了一把刀子,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而顾谨言却瞪大眼睛,对姜沉鱼摇头,示意姜沉鱼离开这里。
“师父!小师妹?你们怎么来了?”阮一还在震惊。
姜沉鱼握着拳头,视线从顾谨言身上收了回来,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暴躁,“你信他最后一次?你还真是天天上一当,当当都一样。”
“马桶都在进化,你的脑子是一点儿都没有长进!”姜沉鱼第一次想对执迷不悟的阮一破口大骂。
阮一的自尊心顿时有些受不住,想反驳,又深感无力。
他下意识看向阮清,想请阮清帮助,阮清却也沉着脸,完全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
也没有往日的警告和凌冽,有的只是一张失望的,冷漠的脸。
平时给他兜底的人都不搭理他了,让他不自觉地心生慌张。
顾谨行的目光也在阮清和姜沉鱼之间来回打量,带着探究和戏谑,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而柳夏不认识阮清,她的眼睛里只有姜沉鱼。
“姜沉鱼,你是等不及要来给我送死吗?”柳夏桀桀笑着,她现在穿着一身暴露的衣服,画着很浓重的妆容,却难以掩饰她脸上的疲惫。
身为收集和发散负面情绪的人,她才是离负面情绪最近的人,身体和心灵早就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
像是一条咸鱼一样,都快要被腌入味了。
姜沉鱼拧眉,刚想抬手念咒,柳夏就先把一把刀横在了顾谨言的脖子前面,“不要乱动,不然我就要了顾谨言的命。”
顾谨言这会儿被绑在一个椅子上,身上布满了绳子,嘴上还贴着胶带。
只有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直勾勾地看着姜沉鱼,似乎想要传达什么。
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姜沉鱼知道他想让她先离开这里,也不让她用咒术伤害别人。
但是,顾谨言应该也知道,她不会听他的话的。
“我真的很讨厌别人威胁我。”姜沉鱼一字一顿。
连口诀都没念,眨眼的功夫就闪身到了柳夏的背后。
随即用两根指头就把柳夏给扔了出去。
她另一只手想要解开顾谨言身上的绳子,还没解开,被丢开的留下就用一盆的黑水泼向了姜沉鱼。
那是所有最坏的情绪提炼出来的黑水,有着很强的腐蚀作用,碰到谁身上,谁就会生不如死。
说时迟,那时快。
恶臭的腥味一股脑地向姜沉鱼涌来,仿佛要把姜沉鱼吞噬。
姜沉鱼也以为自己在阴沟里翻了船,但顾谨言却用自己的身体扑在了姜沉鱼的身上。
而姜沉鱼头也着急忙慌地去看顾谨言,却发现顾谨言的身后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上任何的误会。
姜沉鱼这才又看向半空,却见那盆黑水已经定格在了半空。
是阮清救了他们。
阮清沉着脸,二话不说,随手就把黑水悉数砸在了柳夏的身上。
刚刚触碰到柳夏的皮肤,柳夏就摊在地上,痛苦地尖叫。
吓得阮一和顾谨行也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现在是连你的小师妹都要伤害?”阮清冷眼看着阮一。
“不是!我没有!”阮一下意识反驳。
但他所有的动作和表情在阮清的直视下,无所遁形。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像个笑话。
心理防线终于击溃,“对,是我告诉柳夏这么做可以控制三十六的。”
“我对三十六那么好,是三十六先背叛的我!”阮一气愤,“为了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顾谨言就要背叛我,她不该死吗?”
一口一个“三十六”,果真再没有师兄妹的情谊。
姜沉鱼现在只顾着查看顾谨言的状况,哪里还有心情和阮一掰扯。
阮清却笑了出来,“你是说,一边羡慕对方,又一边嫉妒对方的人是三十六?想尽办法想要打断对方修行的是三十六?想让对方臣服于自己的是三十六?”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让阮一的脑袋都变得空白了起来。
如果刚刚阮清的视线是让他觉得恼怒,那么现在就像是把他钉在了耻辱柱上,连头都抬不起来。
姜沉鱼也有些震惊,不知道阮清在说什么。
“你嫉妒姜沉鱼的天赋,想得到她,又想毁掉她,想拥有她,又想丢弃她。”阮清就这样直白而清晰地把阮一在心里隐藏了这么多年的龌龊给说了出来。
“不是,我喜欢她!”阮清矢口否认。
换来的却是阮清更笃定的话语:“错了,从一开始,喜欢她的不是你,是顾谨言!”
姜沉鱼解开顾谨言的绳子,看了顾谨言一眼,眼里满是迷茫。
从小崇拜,尊重的大师兄说喜欢她?
还没消化得了喜欢,师父又说大师兄嫉妒她?
这么多年,她一无所觉。
“小一,你忘了,你是你,你不是顾谨言。”阮清又沉声说了一句。
阮一的脑袋顿时开始头痛起来。
也终于想了起来,喜欢姜沉鱼的人,真的不是他。
那还是在二十年前。
阮清带着阮一去山下找气运好的人更换气运。
他们很快就锁定了小顾谨言,也确实抓住了顾谨言。
但是顾谨言的气运太强了,没有顾谨言本人的同意,他们根本就无法更换。
那时候的阮清即将要面临失去相依为命的大徒弟的风险,心态是真的崩溃了,他对顾谨言哀求,哭诉,就差跪下了。
“只要你答应救我徒弟,我愿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阮清对顾谨言认真地说道。
小顾谨言看了他许久,终于还是没有忍心,叹了口气:“好吧,我愿意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有一个小朋友一直被她家的父母、两个哥哥欺负,而且她没意识到自己被欺负了,我想让你救救她,可以吗?”小顾谨言对阮清说。
阮清没想到他的要求是救别人,明明他自己也被他爷爷折磨着。
但是那时候阮清的身体已经顾不得让他多去追问了,他只能点头答应。
他夺走了顾谨言的气运,给了阮一,阮一的身体果然好了起来。
但谁也没发现,阮一的情绪和思想逐渐被小顾谨言所感染,驱动。
甚至是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