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坏人、女强人,这些都是被我们主观意识贴上的标签。我妈在别人眼里是个值得敬佩的企业家,在我外公眼里是个不值钱的丫头,但在我眼里,她是个强势又不近人情的母亲,是个永远也不满足现状的人。”
孟景山掏出手帕将桑云心的指尖擦了擦:“可她依然还是她。想不明白的事情不要为难自己,也不用强迫自己和别人共情。”
其实道理她都懂,只是有时候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自己较上劲了。
“谢谢你,你和你的家人真的一点都不像。”
孟景山摘下一簇油菜花递到桑云心的眼前,好奇道:“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她将花接过来拿在手里,回答道:“稳重,温柔,自信,聪明,冷静,嗯...还有多金。”
孟景山笑了,嘴角高高扬起,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眼底似有灿烂星河。
“原来我有这么多的优点?”
桑云心认真的点点头:“嗯!”顿了顿,又问:“那我呢?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孟景山指了指她手里的花:“像这个。”
“油菜花?...黄?”
孟景山眼眸一弯,笑道:“油菜花象征着勤奋、未来和希望。”
桑云心双颊微红,不等开口又听他说。
“今天的风很暖,花很香,风景很美,但...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这是在夸她还是在表白啊?桑云心手里的油菜花都快绞烂了,内心天人交战,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要不趁机表个白?万一被拒绝了怎么办?
还没等她做好思想斗争,孟景山又开口了。
“油菜花还有一层含义:你想要的终将全部拥有。我想要这天空和云朵、花田和草地、阳光和微风...还有你。桑云心,可以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吗?”
不是蓄意已久,也不是临时起意,是恰到好处的时机,是眼前曾千万次入梦的人,所以一切只是刚刚好。
油菜花味的风拂过脸颊,带来一片热辣滚烫,也不知是这二月的阳光太过于灼热,还是风原本就有温度。
桑云心心跳如雷,暗自吐槽自己没出息,她在孟景山温柔专注的视线里疯狂点头。于是,在这灼热的风里,又多了一个炙热的吻。
“孟景山!”
“嗯?”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除夕夜的烟花太响亮,淹没了我告白的声音。
不过,一切都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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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鸡婆已经在锅里炖了五个小时,太阳也快下山了,桑云心和孟景山才双双出现在谢向晨的视线里。
“你俩去哪儿了,玩儿这么久?”
孟景山现在看他也没那么刺眼了,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到处走走。”
谢向晨总感觉他俩身上怪怪的的,但又说不上来,他在两人脸上来回扫了几眼,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云心姐,你脸怎么了?红得像个猴屁股。”
桑云心用手背贴了贴一下午都没散的温度,恼羞成怒地朝他小腿踢了一脚。
“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啊!!!”谢向晨抱着腿在地上跳了一圈,盯着两人进屋的背影思索了半天,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天老是被针对。
秦嘉瑞抱着手倚在门口,好笑的看着这一幕。等桑云心经过身边的时候,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轻声问道:“你喜欢的人已经知道你喜欢他了?”
桑云心红着脸快步走了进去,声音细的微不可察:“嗯。”
昨晚战况太惨烈,晚饭时孟爷爷也不劝酒了,改劝喝鸡汤。肉也没法儿吃,那老母鸡在锅里足足炖了七八个小时,水加了一锅又一锅,一口咬下去愣是皮都没破一点儿。
母鸡膘肥体壮,再怎么撇,鸡汤上还是浮着星星点点的鸡油。孟爷爷呼啦啦喝了三大碗,见秦嘉瑞盯着碗皱眉,催促道:“赶紧喝,再看就凉了。”
桑云心摸了摸这几天明显见胖的腰,问秦嘉瑞:“你不会也怕长胖了吧?”
秦嘉瑞摇摇头没说话,用勺子舀了口汤放进嘴里。
“不油腻的,你尝尝。”谢向晨抹了把嘴,将孟爷爷还打算盛汤的手按住:“外公,你不是说是给嘉瑞补身体的吗?”
“臭小子!”孟爷爷用筷头敲了他的手背一下:“老年人也是要补身体的。”
桑云心合理怀疑这只鸡孟爷爷早就想找个理由炖了,正想调侃两句,见秦嘉瑞脸上神色痛苦,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心里一紧。
“嘉瑞你怎么了?”
其他人也吓了一跳,谢向晨把他手里的汤碗推到一边,担忧道:“是不是胃不舒服啊?要喝点水吗?”
孟景山将脚边的垃圾桶放到秦嘉瑞跟前:“看样子是昨晚喝酒伤了胃,想吐的话就吐出来。”
孟爷爷着急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年纪轻轻的身体怎么这么不抗造,我去找张大夫来。”
前后不过两分钟,秦嘉瑞额头上的汗水已经开始顺着脖子往下流了,他一把抓住孟爷爷的袖子,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一张口便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秦嘉瑞捂住嘴往厕所冲,直到将胃里吐得空空如也才感觉稍微舒服了点。
“没想到你比我有偶像包袱多了,昨晚上我当着孟景山的面吐了一地。”
秦嘉瑞靠坐在床头,从桑云心手里接过温水,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那是你男朋友,他不会嫌弃你的。”
桑云心还没适应这种身份的转换,闻言微微愣住,随即又展开笑颜:“我也没想到,怎么突然就谈恋爱了。”
秦嘉瑞神色微微有些复杂:“以后可能会面临很多困难,你想好了吗?”
桑云心沉默了片刻,坚定道:“想好了。”
曾经她认为和孟景山最大的阻碍是两人的身份和家世以及杨世英,但是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觉得前两条根本不成立。无论是孟景山还是她甚至是孟爷爷都绝对不是在乎这种条条框框的人,那些不过是她先入为主的观念。
而杨世英这个人,最在意的就是体面和利益,自己虽然没有能力去得到她的认可,但如果和孟景山感情坚定,这些困难也是有办法化解的。唯一的变数以及赌注,便是孟景山对她的爱。一旦孟景山不再喜欢她,她将变得一无所有。桑云心从前如果听到这样的想法一定会劝解对方不要将希望寄托在爱情上,但可能对方是孟景山,她就是想赌一把。
也许爱情真的有让人冲昏头脑的本事,如果没有,那肯定是还不够爱。
村里的中医张大夫给秦嘉瑞开了几副苦到掉舌头的中药,说是养胃的叮嘱他一定要按时喝完。孟爷爷为自己的劝酒行为感到十分后悔,主动承担起了监督责任,反而让他找不到躲避的理由。
秦嘉瑞的病症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孟景山再次抱着枕头冷着脸去孟爷爷屋里睡觉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四人还是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回c市,因为再过一天就到了贾晶灵邀请他们参加派对的日子,而那只老母鸡也终于在他们出发前炖好了。
孟爷爷将鸡肉当作早餐为几人送行,临行前,孟景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和桑云心正在交往的事情告诉了老人家。和桑云心预想的一样,孟爷爷并没有因为门第家世加以阻拦,反而为此感到十分高兴,将孟奶奶生前时常佩戴的一只玻璃种平安扣送给了她。
谢向晨不知道几人的谈话,看到桑云心脖子上的玉佩还十分纳闷。
“这不是我舅舅第一次在拍卖会上给我外婆买的项链吗?我外公怎么把他送给你了?”
桑云心得意的扬了扬眉:“反正不是因为我长得美。”
谢向晨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用手肘捅了捅秦嘉瑞:“为什么?你知不知道?”
秦嘉瑞一个踉跄站稳身子,极力压制住自己想揍人的心思。
“当然知道,你是白痴吗?”
直到将车开出五公里,谢向晨才恍然大悟的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拍了一下:“我哥他竟然脱单了?”
他还是觉得非常不可置信。
这段时间他们几乎天天待在一起,这俩人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他把车停在路边给孟景山去了一个电话。
“你俩是不是谈了?”
孟景山显然心情不错,语气轻快的反问:“你说呢?”
谢向晨:“总不至于是和外公谈了吧。”
那边传来桑云心的咆哮声:“谢向晨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你俩怎么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就谈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孟景山难得对弟弟起了点怜爱之心,耐着性子给他解释:“昨天。”
“速度真快。”
谢向晨酸里酸气的祝福了几句,挂掉电话后也不走,就盯着屏幕发呆。
秦嘉瑞被他这个反应逗乐了:“人家谈个恋爱难不成还要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