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灿道:“如果不是你故意打翻汤碗没人会受伤,他受伤是你造成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被当众揭穿,陆露咬住嘴唇,恼羞成怒。
“好啊,离啊,和你离了,我三哥还能找到更好的。”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陆霖板着脸严肃的斥责,又看了眼一言不发的陆淮。
对宁灿道:“年轻人刚结婚会有一段磨合期,有争吵很正常,慢慢就会好起来,但离婚是大事,尤其对于陆家而言,希望你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
陆老爷子突然开口问:“你爸妈知道吗?”
宁灿道:“我早就和他们说过。”
陆老爷子问:“他们怎么说?”
宁灿道:“他们支持我的决定。”
陆老爷子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陆淮这小子脾气不好,但是我看这小子对你不是没有感情。”
宁灿抿唇:“爷爷,您不用劝我的。”
“行了。”
突然,陆淮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
他摸上运动衣拉链,哗啦一声拉开。
“你们都干嘛,离婚罢了,又不是要我的命,搞得这么凝重,好像我离了她就找不着老婆了似的。”
陆父拉下脸,抬眼瞪了他一眼。
陆家混战,宁灿没必要待在这里受无妄之灾,她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说的事情还希望大家考虑一下,我先走了。”
“等一下,你先坐下。”
陆母柳叶长眉挑起,语气不疾不徐,无形中透着压迫。
“孩子,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你想的太简单了。”
有那么难吗?
宁灿笑:“您是什么意思?”
陆母笑:“就是字面的意思。”
“你们才结婚半年,说离就离,外界会怎么议论陆家,陆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将会岿然崩塌,这会对陆家造成多大的损失,你可能不知道。”
大风大雨过来的人,屡经商战,早已是面不改色的老油条。
即便重活一世,她最多也就活到二十六岁。
在这种人面前,自己还是差了太多。
宁灿笑:“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母道:“你是陆家的媳妇,当然和你有关系。”
宁灿冷哼一声:“他侮辱冷暴力我的时候,你们没人站出来,说我是陆家的媳妇。现在陆家的利益遭受危机,你们倒是承认说我陆家媳妇的什么了。”
“婚我一定是要离的,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会提起上诉,这半年我的遭遇有人证,如果闹到法院大家都不好看。”
“你疯了是不是。”
初生牛犊不怕虎。
陆淮觉得现在的宁灿是真的疯了,连这种威胁的话都说的出来。
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妈和他爸是多恐怖的神经病。
陆淮伸出手,想要拉着她坐下来,先冷静一下。
只是,他的手指刚碰到她的手心,才发现她的手竟在颤抖,手心湿哒哒的,起了一层潮湿的汗珠。
看似天地不怕,是个见谁扎谁的小刺猬。
实则,心里早就慌的一批。
也是,不过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小姑娘,遇事容易紧张和害怕很正常。
况且,放眼望去,这里的人都冷漠的,讥讽的,不以为意的……这些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
哪里有她的同盟。
陆淮胸口一颤,大手完全包裹住她湿软的小手,抬头看着她故作镇定的脸。
“离,行了吧,这个婚,老子多坚持一天都受不了。”
“我现在派车接你爸妈过来,不是要离婚吗?咱们就好好坐一起清算清算。”
老爷子一脸黑线:我还在坚守营地,你他娘的就缴械投降了。
脑子坏了吧,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站着干什么,出去给你爸妈打电话去,告诉他们,车马上到。”
这婚离不离的成暂且不说,先让小可怜离开。
宁灿转头看他,一双透亮的黑眸就那么盯着他。
手心被他干燥温热的大手紧紧包裹。
每次遇到事情就是这样,和家人起争执,和陌生人有冲突,不管自己是对是错。
心悸,发慌,手抖。
这些症状会突如其来。
她可以完整的叙述自己的想法,却无法阻止身体的反射。
“我先去打电话。”
宁灿拿起手机,离开餐厅。
宁灿站在院子里,拿着手机却没有拨出去。
爸妈知道她昨晚来陆宅,结果她第二天就打电话过去,告诉他们自己要离婚。
他们指不定以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哪里等的上陆家的车,只怕自己开车就过来了。
离婚的事情既然已经摊开,一定要说个清楚。
但她不想爸妈有危险。
陆家人陆陆续续从餐厅里走出来,等所有人都离开,陆淮拖着打了石膏的腿,架着拐杖走过来。
女孩坐在回廊上,拿着手机,侧身望着一湖满是落叶的水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陆淮走到她身边,闲散的靠在红漆柱子上,故作不经的问。
“打了?”
宁灿没回头:“还没。”
他眉头轻挑,指尖一颤,从兜里摸了一盒烟出来,掏出打火机点着。
头靠在柱子上,薄薄的眼皮合上。
快慰的猛吸了两口,薄雾环绕在他立体硬挺的五官,掩饰不住他微微扬起的唇角。
“你昨天刚来陆宅,今天一大早就给你爸妈打电话,他们肯定以为你被欺负惨了,别来的路上出点事,暂时先别打了。”
“.....”
她坐着没反应,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他伸出食指,弹了弹手指烟灰,眯着眼睛又抽了一口。
“我来安排时间和地点,两家大人见个面,到时候让他们自己谈。”
宁灿道:“不管怎么谈,我也要离婚。”
“.....这我决定不了。”
男人淡薄一句话,语气散漫,没有正形。
宁灿抬头盯着他,陆淮扯起嘴角。
“你看我也没用,离不离我说了不算,这是你自己说的话,当时是真硬气,这么快就忘了?”
当时在医院里,她冷冰冰的说:你做不了结婚的主,自然也做不了离婚的主,你要是能,早就离了。
他笑的吊儿郎当,威胁她说上一个口无遮拦的已经打进医院了。
他把自己说成了个废物,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