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都没有发现人们的跪拜,他还是这里一口,那里一口,等到吃到那只蛊虫的本体的时候,小家伙已经有些吃不下了,但是碍于浪费粮食不是好崽崽的原则,幼崽还是一爪按住了在阴影中的蛊虫,将那巨大的千足虫抓在了爪里。
然后幼崽转身,朝着宫殿飞回去。
觅食完毕的小龙崽还给爸爸带了猎物回来。
他吃得太饱,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变回小条条的样子,所以就只能扒在宫墙上,脑袋往房里探:
“叽叽叽!爹!”
见重乐帝没有立刻打开窗户,小家伙就主动爬下去,一点也不见外地用脑袋抵开门,然后盘在门口,将半死不活的蛊虫推到重乐帝面前,骄傲地扇起了尾巴。
看!崽崽打的猎!
重乐帝看看面前的蛊虫,再看看和梦中一模一样,每一片鳞片都美到不真实的龙崽,面上的脸色五味杂陈。
感叹幼崽的外貌吧,看到那只虫都觉得倒胃口;想感叹一下真龙的伟力吧,但是小家伙这样子挺像抓到蟑螂或者老鼠就往铲屎官面前放的小猫。
今天的重乐帝狠狠被幼崽孝了一把。
眼看着重乐帝和长修都没有吃蛊虫的打算,小家伙又把蛊虫往他们面前推了推:
真的不吃吗?新鲜的,脆脆的。
重乐帝默默上前,将蛊虫踢到长修面前:
“我们不吃,你也不准吃了。”
谁知道这脏东西吃了会不会闹肚子。
幼崽还是很听爸爸话的,他感觉到爹有点生气他乱吃东西了,就蔫蔫垂下了脑袋,让长修把蛊虫带走。
长修根本没和蛊虫接触过,但是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但是在他要靠近蛊虫的时候,被千缘低下脑袋蹭了一下。
长修一愣,抬眼与那美丽的生物对视。
剔透淡蓝的兽瞳倒映着他的身影。
崽崽将身上的气息蹭给了长修,还从旁边叼来一件披风放在长修身上。
“穿少会感冒,人。”
长修立即跪于地上,真心实意地说:“多谢小殿下庇佑!天佑我大虞!”
小家伙不太明白为什么只是给他加件衣服,这人就这么激动的样子,他用爪子无聊地刨了刨地,又转头看向爹。
现在的他甚至挤不进房间里。
只能憋屈地团在院子里,盯着他小小一点的人类皇帝爹。
重乐帝看他摇尾巴的样子,似乎就明白了幼崽在想什么。
重乐帝还没来得及往后退,幼崽就已经凑了过来,没轻没重地将他爹缠绕起来,贴贴。
就算小家伙已经收敛了力道,但是他还是对于现在的自己与普通人的差距了解太少,等他贴完的时候,重乐帝的头冠都掉了,头发与幼崽的鳞片缠到了一起,扯了好大一把下来。
总之幼崽狠狠被他爹骂了一顿。
这是千缘第一次正儿八经被家长训话,他一大条可怜巴巴趴在那里,用从小就没了妈妈离开家的可怜眼神望着重乐帝。
重乐帝开口一句话就叹了三次气,最后也只是伸手让小家伙把脑袋凑过来:
“我看看,受伤没有,有没有被那蛊虫欺负?”
于是刚才一口一个蛊虫的幼崽此时在家长面前哼哼唧唧,控诉自己抓蛊虫的时候差点磨到自己的爪子。
小家伙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形根本已经大到可以一口吞掉老虎豹子之类的野兽,完全算不上娇小可爱的幼崽了。
但是在重乐帝眼里,仿佛幼崽还是之前的小条条一样,仍然用之前的态度对待幼崽,让他乖乖窝在寝宫里不要乱跑,害怕的话就叫影卫来保护他。
站在幼崽的脑袋旁边,觉得自己都没落脚的地方的影卫:……
也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呢。
好吧,他今天誓死守护小龙殿下的鳞片不被墙角刮到。
也就是幼崽听话,不闹腾,虽然觉得地方有一点小,但是小家伙仍旧乖乖蜷缩成一团,捕猎累了就慢慢睡了过去,不知道他爹为了他叫人匆匆忙忙上山将天师强行带了下来。
天师只是瞥了一眼睡着的幼崽,就摇摇头:“既然陛下已有祖师爷庇佑,那也不必再将我们请来了。”
重乐帝:?
天师摸了自己面前的长胡子,一点也不含糊地点点头:
“对,祖师爷,我们这一脉都是真龙亲传,不过也是我太太太爷爷时候的事情了。”
“有真龙在此,万般邪祟不可冒犯,妖魔退避,仙家让行。大虞能够获得真龙庇佑,简直是天大的气运,陛下大可放心,不止现在,以后大虞也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对了,陛下,能不能有幸让我讨一片祖师爷的鳞片,那我回去就能在我师爷的画像面前扬眉吐气一回了。”
进族谱,开单页!
重乐帝看着原本不理世事,高风亮节的世外高人如今变成了一个冲着他呵呵笑的中年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只是再问了一遍:
“龙崽吃了那些邪祟,确定没有影响?”
“没有的,可以吃,力量越强盛,真龙的真身便越大。”
“所以,嘿嘿嘿,陛下,鳞片……”
重乐帝才不舍得将自家幼崽的鳞片掰下来送人。
眼看着重乐帝的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危险,天师也感受到了威胁,连忙找个借口离开了。
只有重乐帝还在了解今日之后的情况。
关于蛟龙的传言,自幼崽出去转了一圈之后就不攻自破,而传播谣言的人也找到了,就是之前陛下身边的总管公公,他与之前那个为陛下做法召龙的仙家蛇鼠一窝,眼见着龙崽出现之后没有捞到好处,就忍不住想要陷害龙崽,甚至想陷害皇帝,从中分得一杯羹。
重乐帝简直连见都不想再见到那些人,怕他们脏了幼崽的眼,只是简单暗示一下,让他们好生“伺候”,之后便回到寝殿。
此时小龙崽已经睡得四仰八叉,翻着翻着,一不小心就压倒了一处偏殿。
小家伙被倒塌的动静吓醒,翻身一看,顿时清醒了,将脑袋往废墟里一埋就想装死。
但是挣扎了一会儿,幼崽还是认命地爬起来,一边用短爪子抱着脑袋痛苦回忆,一边努力想把破破烂烂的偏殿重新搭起来。
草台班子都没有幼崽爪里的残垣断壁潦草。
他一激动,尾巴一摇,又把旁边的百年老树给抽断了……
幼崽连忙又手忙脚乱地去扶古树,但是越帮越忙,最后自暴自弃,叽地一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