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前面情况怎么样?”
号角一边走着,一边低声问道,手中紧握着沾满血迹的武器。
布莱克小心地探出头,迅速观察了一下前方,然后回头答道:“全倒了。”
“了解。继续前进。”号角点点头,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突然,布莱克猛地低声提醒:“号角,左边!”
话音刚落,一个满身伤痕的萨卡兹战士踉跄地从侧门冲了出来,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深……深池……我要杀了你们!”
号角毫不犹豫地挥剑,一击斩下,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敌人。她看着倒下的萨卡兹,冷淡地说道:“抱歉,最终杀死你的并不是深池。”
布莱克望着地上越来越多的尸体,忍不住低声感叹:“……又一个?这一路上到底倒了多少萨卡兹士兵?”
“二十六个。”号角的回答简洁明了。
布莱克有些难以置信:“都是深池干的?”
号角淡然点头:“看样子是。”
布莱克皱着眉,声音中透着复杂:“号角,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
“深池帮我们省了不少力气。”号角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布莱克,眼神冰冷而坚定,“承认这一点并不可耻。你跟着我在萨迪恩区躲了多久了,布莱克?想要活下去,我们就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
她收回目光,指了指左边的一扇门:“来吧,下一个是左边这扇门。”
“——准备好了吗?”
布莱克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门被轻轻推开,布莱克举着武器紧张地扫视了一圈,随后低声汇报道:“号角,是空的。”
“好。”号角点头,没有一丝松懈,“接下来去右边。罗本,注意角落。我不希望敌人从走廊上冒出来给我们惊喜。”
“收到。”罗本迅速进入戒备状态。
号角一挥手:“现在,走!”
推开右边的大门,破旧的审讯室映入眼帘,几个被俘的维多利亚士兵缩在角落里,满身伤痕。
“咳咳……咳咳咳……走开,魔族!”一个瘦削的士兵颤抖着开口,目光中满是戒备,“我们……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号角目光微动,缓缓走近:“……找到了。”
那个士兵一愣,眼神疑惑地盯着号角:“你……你是……”
“你的同胞。”号角平静地答道。
士兵突然笑了,笑声沙哑而疲惫:“真没想到……哈哈……我们听到了战斗的声响,还看到了源石技艺的光……我还以为又是魔族想到了什么新的折磨人的办法……”
号角神色微动,声音低沉:“你们受苦了。你还能站起来吗,士兵?”
“士兵……”他喃喃重复了一遍,目光里多了一丝恍惚,“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们了。”
随即,他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你是什么长官吗?你来做什么?你怎么有脸站在这里——”
“——”号角没有说话,冷静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啊?我们是来救你的!”罗本不满地插话。
“救我?”士兵冷笑,声音中满是嘲讽,“救我出去干什么?再被你们骗一次,然后死在你们跟异族人一起谋划的下一个阴谋里?”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凶狠:“做梦去吧,‘长官’!我们宁可死在这个审讯室里!”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紧张的气息,罗本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号角,而号角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冷冷地开口:“……好。”
她转头对罗本说道:“举起你的弩。”
“……号角?你这是要……”罗本的声音中满是迟疑。
“我本来不想浪费弹药。”号角语气平静得近乎冰冷,“你知道的,我们的任何资源都很宝贵。”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士兵身上,继续说道:“但是……他们是同胞,也曾是对维多利亚尽职尽责的士兵。”
号角轻轻叹了口气:“假如死在这里是他们最后的愿望,那他们配得上我们的弩弹。”
士兵愣住了,嘴唇微微颤抖,目光死死盯着号角:“你真的会杀了我?”
号角点点头,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会。”
“你会如愿死在这阴暗的房间里。伦蒂尼姆会将你遗忘。等到很多年后,这片老旧的厂房不再能引起任何人的兴趣,腐烂的尘土会将你的白骨彻底掩藏。”
士兵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的恨意逐渐被动摇取代。
号角又往前一步,语气微微柔和:“或者,你可以用我手上这把弩干点别的。”
她将弩递到士兵面前:“你拿上它,跟我们一块从这里出去。当然,你或许还是能达成心愿,很快就死在敌人的炮火下。”
她微微停顿,低声补充:“但在临死前,你还来得及看一眼夜空,闻一闻充满了铁锈味和机油味的空气——顺便想一想那些呼吸着同样空气的,你最希望能活下去的人。”
号角的目光坚定而深沉:“他们会记住你的付出。我会用我的生命担保这一点。”
沉默弥漫了整个房间。
良久,士兵咬着牙,缓缓伸出手:“……给我武器,我跟你走。”
号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回头扫视其他人:“其他人呢?你们也愿意跟我们走吗?”
人群中陆续响起声音:“……我愿意。”
“算我一个。”
号角点点头,转头对布莱克说道:“好。你的队伍多了七……嗯,九个人。”
她看着这些士兵,语气温和而坚定:“士兵们,在出去之前,告诉我你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