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把这白狼暂时放下不提,那这杂物间外满地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从老常上来替万家宝收尸,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几分钟。
老常虽然本事不济,但也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就让人拿捏的主儿。
更何况,要是他们在楼上真的打起来了,不管来的是谁,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百思不得其解。
转头看着万家宝被开膛破肚的身体。
我赫然发现,万家宝的头没了!
只见他的头被何明新生生割下来的时候,就掉在了尸体旁边。
之后我让人给衙门送信,为了维护现场,除了那几个搬何明新的,没让任何人上去。
直到刚才我们拿着钥匙来找头。
现在好了,又丢了个脑袋!
这回不光是脑袋,收尸的人都没了!
我沿着二楼的血迹一路往里走。
墙上时不时出现的两只血手印,在最里头的包厢前戛然而止。
我推开门。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紧跟着,一匹满是血腥味的红布,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我被这一下砸晕了,人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我胡乱地将身上挂着的红布拽了下去。
也不知是抓到了啥,手心底下一凉,抖着手将红布给摊开了。
我这才发现,这卷红布正是那日麻家结阴婚时,挂在喜堂里的布。
正中间的喜字都还在。
我吞了口唾沫,打算收拾了这东西,去麻家问问。
就在这时,那团红布里滚出了一只乌漆麻黑的狗头!
狗头滚了两圈,端端正正的停在了包厢的桌子底下。
我心脏狂跳。
我靠啊!
这凤凰古寨怎么还真有人杀狗?
王富贵那老小子被变成狗,送到这鬼地方,别是已经落进别人肚子里了吧?
我扔下红布,爬到桌子底下,将那狗头拎出来,仔细看了看。
而这一凑近,我才发现,那狗的眼睛被人挖了出来。
动手的人,还丧心病狂的,在狗的眼睛里塞了两只鸡头。
这两只鸡的尖嘴都还在外头露着。
乍一看,这狗头活像个怪物。
我差点甩手将这狗头丢出去。
可一想到这可能是王富贵,我这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这都叫什么事啊?
人还没找到,就有狗死了!
我越想越气,心里头就好像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我好心好意的帮着他们麻家解决了不少麻烦。
可这一家人居然恩将仇报!
我愤愤的咬着牙,随手用红布把狗头一包,转身进了杂物间。
再用老常剩下的黑布,把万家宝一裹,扔在酒楼后边的三轮车上。
直奔麻家!
什么诈尸不诈尸的?
肠子肚子都被掏烂了,就算诈了尸,也憋不住怨气,只能是个没用的废物!
我一路杀到麻家大门前。
不知这家人是咋想的,人都死了一大堆,门口这两个大红的喜灯笼,居然没摘下去。
还特地给点上了!
呼啸而起的夜风,把里头的烛火吹得忽明忽暗。
我停下三轮车,举手拍门。
“麻老汉,开门!!”
我把门板拍的震天响。
可麻家的人就好像是死绝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不死心的继续拍,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动静。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都还没等脚步声靠到近前,我抽出砍柴刀就横在了胸前。
冯老汉被我这反应吓得一激灵。
“水生小哥,是我呀,是我,别动手!”
我抽了口凉气,“偷偷摸摸的过来,也不出个声,你就不怕我这一刀给你劈了?”
“那哪能啊?我可是个好人。”
冯老汉说着话,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个酒壶,喜滋滋的放在嘴边咂巴了两口。
这会儿已经月上中天。
头顶的月亮把凤凰古寨照的亮如白昼。
我没再搭理冯老汉,转身接着敲门。
可我这手都要敲麻了,里头依旧没有反应。
“都这个点儿了,估计早睡了,水生小哥你也别光顾着办事,得多休息休息。”
冯老汉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瞪了他一眼,“你看我有那个闲心睡觉吗?”
“这人呐,还是得多睡觉才行,只有睡着了,就会发现没有啥过不去的事。”
冯老汉嘴里嘟囔着,往前两步就靠在了那三轮板车上。
他一手撑着腰,一手抓着上头的红布,“还得是这颜色才瞧着喜庆,水生小哥,你信命吗?”
冯老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愣在了当场。
“你说啥?”我神色茫然,不耐烦的回头看他,“你少在那装神弄鬼!”
玛德!
这姓冯的到底什么来头?
脑子八成是有点什么大病吧!
我说着话,手仍旧不死心的推着门。
冯老汉瞧着我这样子,又灌了一口酒后,晃荡着身体凑上前。
“唉,你这后生崽,咋就不信话呢?”
他伸手要来扒拉我,却被我一下就给躲开了。
眼见着我是想调到走到黑,冯老汉突然歪着脑袋,呲牙一笑。
“你敲了那么半天的门,难道就没发现,这门,开着吗?”
冯老汉的声音突然飘远,我只看见他手一抬,正好落在了我刚才敲门的位置。
眨眼间,原本紧闭着的大门,竟悄无声息的裂开了一条缝。
我心中陡然一惊。
那冯老汉却已经顺着门缝跌了进去,他的后脚还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当场摔了个狗吃屎。
可即使是这样,他仍旧把手里的酒壶糊得牢牢的。
宝贝似的捧在心口。
我眼看着他从地上爬起来,对那酒葫芦又是摸又是擦,嘴里还叽里咕噜的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
一股凉意顺着我的尾椎骨窜了上来。
而就在这时,左边的门后闪出一道影子。
一个清瘦的人影上前,把冯老汉扶了起来。
“冯叔,您咋又来了?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是长顺啊?”
冯老汉眯着眼睛,在那人身上拍了拍,“不是我,是水生找你大伯,他人呐?”
麻长顺脸色微恙,“实不相瞒,我大伯今天下午从酒楼回来就病了,一直都在发高烧,请了赤脚大夫来看,人也没有好转,傍晚的时候喝了药,这会正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