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看着杨铭清瘦的背影,莫名眼睛酸涩,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原来。
原来他对原主爱得如此深沉。
只是终究是造化弄人。
不过,他如此情深也算不辜负原主为他丢了性命。
谢昭昭有种抢夺了她幸福的感觉。
“这么舍不得?”
直到裴恒声音响起,谢昭昭才回过神来,慌忙擦脸上的眼泪。
自己的娘子为别的男人掉泪,裴恒心里当然不悦。
只是,见她流泪又心软了。
她已经如此难过。
舍不得她更难过了。
“我是替……”谢昭昭说到一半止住,微红的眼睛瞪着他,“总之,你以后要对他好些,朝堂上也要护着他些。”
他是文臣,手无缚鸡之力,朝堂危险太多了。
他们的幸福是用他和原主换来的,自然该补偿他。
否则,于心难安,也对不起原主。
“谢昭昭,你是要气死我!”裴恒撩了下袍角在她对面坐下。
“反正这件事你就要听我的,谁让你是我夫君,你帮是不帮?”谢昭昭就是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裴恒被气笑了,她到底怎么回事。
一阵风能吹走的小身板,就那张脸俊俏些,她倒是真能惦记。
谢昭昭看着裴恒,大有他敢说不行,她就继续哭下去架势。
自方序秋离开后她便郁郁寡欢,又病了一场,人都瘦了不少。
裴恒哪舍得她再难过。
“帮,我帮还不成,不过,京城人才济济他这还没高中呢,你倒是替他操心。”裴恒无奈道。
谢昭昭有些炸毛:“你什么意思,他就是天生状元命,一定能高中。”
“是,是,是,他天生状元命。”
裴恒心里酸得不行,可不想惹谢昭昭生气,只能哄着。
果真是水做的,这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裴恒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不哭了,听你的便是。”
他懂她的意思,她是觉得亏欠了杨铭。
杨铭的确有君子之风,文人风骨。
他这样的人若不能高中入仕,那是国家的损失。
大齐需要这样坚毅刚正的好官。
“真的?”
“答应你的事自然要做到。”
“裴恒,等所有事情结束,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我的秘密。”
“好,我等你。”
裴恒这几日尤其忙,有时连着好几日不回府,而青雾公主选驸马的消息尘嚣甚上。
外界都在传裴家是不是又要出个驸马了。
青雾公主和前长公主可不同。
青雾公主扶持六皇子,本就在参与朝政,驸马的人选必然要选个有助力的。
既然有助力就不可能不涉朝政。
所以,裴恒是最佳选择。
问题是裴恒有妻室。
就看他舍不舍得娇妻了。
公主府
裴恒从大理寺离开后直接去了公主府,青雾这个时候找他,应该是有要事。
公主府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丝毫不惧风会将灯笼吹灭,因为亮着的都是上好的南海夜明珠。
“裴恒,你好大的胆子!”青雾将手中密函直接丢到他身上。
裴恒眉目沉静,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弯腰捡起,看完后淡淡的笑了下。
只是那笑中透着深藏骨子的凉意。
“公主殿下若是信了,这封信该在皇上的龙案上!”
“你动林家我不拦你,可是郑家根基不在京城,郑家是河东望族,你动郑家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青雾拍了下桌子,表情带着愤怒。
郑家是河东之首,子弟虽然没有在京,可地方却有不少门生,势力不容小觑。
林家和郑家是连襟不假,可林家的事牵连不到郑家头上。
“公主这些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青雾查京中的事容易,可京外之事却是不易。
青雾虽受宠爱,但她的手伸不了那么长,这封信显然是有人送给她的。
秦王离京,魏王被皇上猜疑,六皇子虽还年少,但有青雾公主帮他出头,之前支持秦王那些权贵大臣如今都支持六皇子。
最近向青雾示好的家族的确不少。
而郑家就是其中之一。
尤其,林家出事之后。
“殿下,郑家不可信。”
“郑家不可信,那你呢?”青雾冷眸道。
“臣自然是效忠朝廷的。”
青雾公主扬起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郑家的确百足之虫不假,但和裴恒比起来,自然是他的支持更为重要。
自从兄长离京,他的态度就有些微妙起来。
若他支持,那陆容与自然也会支持。
问题是他们二人现在行事完全随心所欲,她无法确定他们用意何在。
裴恒眉目阴鸷,唇角勾起的弧度极深,只是笑容没什么温度:“最近那些流言是公主放出去的?”
青雾轻笑一声,语气轻松:“你放心,本宫自不会做抢夺有妇之夫的事来,更何况,毅之你并不是本宫喜欢的类型。”
“公主的确志不在情爱,只是想用此手段离间臣和皇上罢了。”
让皇上像疑心魏王一般疑心他,然后他好死心塌地效忠于她。
秦王离京,魏王失宠。
青雾公主好深的算计。
可惜是女子。
若是男儿,那个位置她倒是合适。
她唯一没有算到的便是林家会牵扯其中,原来林尚书是她的人。
青雾公主丝毫没有阴谋被揭穿的恼羞,她看得上眼的人不多,裴恒算是一个。
有谋略,有手段,做事干脆。
若这样的人效力于她,自然如虎添翼。
“毅之,你我一起长大,你的人品才学我清楚,也知你心中在乎的什么,你放心,事成之后,裴家任你处置,如何?”
青雾公主说到处置二字时语气依旧轻描淡写。
好像她决定的不是一个家族的生死,而是野猫野狗一般。
“殿下允诺裴家任我处置,又把姑姑置于何地?”裴恒勾起唇角,笑容带着一丝无谓。
确切地说是讽刺。
若不是这次方序秋离京,他重查裴家也不会发现原来姑姑是青雾公主的人。
虽然当年的事和她无关,但她的确从那时便开始谋划。
那时,她也不过二八年华。
好深的心计。
青雾公主的表情终于有一丝裂痕,那一丝裂痕渐渐放大,最后又归于平静。
她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此说便是承认了姑姑是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