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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勤无法理解苏明珠的脑回路,明摆着的亏损还不及时止损,反倒无视他的关心把问题推给他。

他怒极反笑,“你要是这样,我无话可说,要不是因为在乎你,我根本不会多说一句。”

“发脾气的是谁?是你!遇到问题只会冲我来,你有本事解决!没本事发什么火!”

苏明珠怒瞪,背过身去,不愿再搭理他,“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就算错了,我一力承担,不需要你在这里落井下石!”

顾勤第一次在苏明珠身上品尝到失望的滋味,嘴里发苦,一股无名之火无处发泄。

“行,我走就是了,不用你赶!”

顾勤冷笑,转身离开,心里充满了讽刺。

他走后,苏明珠脸一下垮了,被恐惧和空虚占据,环顾空荡荡的小店,心里没有一点底,可要这样让她关门,她实在不甘心。

和顾勤不欢而散后,苏明珠当下需要解决的不是生意问题,因为她很快连进货资金都告急了。

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

步入大二的贺景阳平日里独来独往,生活一切如常,却又感觉哪里不同了,记忆中热闹的大院只剩下他,脑海里经常闪过的不是苏明珠而是苏晚。

傍晚,推着自行车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再次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苏晚的店,心下一惊,面露抽搐,回忆起上次的不欢而散,实在没有勇气踏进。

“景阳!”

沿街店面前台无所事事的苏明珠一抬头见到那熟悉的身影,猛然间误以为眼花了,出来一看,发现没看错,眼里涌现出惊喜,一把握住贺景阳的手。

贺景阳避如蛇蝎,连连后退,防备地看着她。

青年干净的气质与清亮的黑眸宛如春风,许久不见,再次见到他,苏明珠感到安全可靠,现在的顾勤比起从前的贺景阳可差远了,那时候的贺景阳为了她赴汤蹈火,从来没有眨一下眼,哪像顾勤,嘴上说的都是她,行动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贺景阳皱眉,神色异常,“你不守店出来做什么?”

苏明珠开店的事在大院传得沸沸扬扬,抄袭苏晚还开在人对面,无比缺德。

发觉他的冷淡,苏明珠收回手,面露讪讪,垂下头,神色哀伤。

忽然陷入沉默,贺景阳看了眼她店里的情形也明白了过来,眼里划过一抹讥嘲。

她总是这样,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记吃不记打。

“抱歉,我不知道你店里的情况。”

嘴角轻扬,贺景阳有些幸灾乐祸,嘴上说着抱歉。

低着头的苏明珠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自顾自呢喃:“是我错了,一心想到证明自己,结果一败涂地,现在连工资和进货钱都拿不出,苏晚心里一定很得意,是,我样样不如她,现在就是丧家之犬。”

走投无路的苏明珠苦笑连连,转头盯着苏晚店门口的告示,一字一句都是对她的不屑嘲讽。

贺景阳也被她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冷不丁看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瞥见默然哀伤的苏明珠才忍了下去。

“做不下去就关了,老老实实干别的去。”

苏明珠心有不甘,捏紧拳头,不敢再像以往那样冲贺景阳发泄,委屈巴巴:“如果苏晚可以给我一点活路,不带人上我店里闹事,贴出这样的告示,我也不至于亏本到关店的境地。”

换作以往的贺景阳听到这话一准不分青红皂白责怪苏晚不近人情,但现在的他不是当初的蠢蛋了。

“谁让你开人家对面的,一个盗版,开正版对面除了膈应人,不是自讨苦吃吗?但凡你开到别处,也不至于这样。”

贺景阳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心里厌烦,同时感到一股舒爽,清楚地看到从前的自己是怎样被苏明珠玩弄在股掌之间的,越是看得清楚,越怨恨憎恶自己,同时生出一股难消的怨气。

苏明珠僵住,不可思议地抬头,显然还不习惯这样的贺景阳。

她知道贺景阳已经不是最初的模样,但是上次住院费还是他和顾勤出的,她不相信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男人对自己没有一丁点感情了。

“是,你说得对,是我的报应。”

苏明珠咬唇,身体摇摇欲坠,柔弱不堪,仿佛艰难下定了某种决心,郑重开口:“是这样没错,可我付出太多努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如同孩子一样的店就这样胎死腹中,景阳你是明白我的,所以……”

她有些开不了口。

“所以什么?”

贺景阳来了兴趣。

苏明珠眼神闪躲,一鼓作气:“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简短的一句话,掏空了身体的全部力气和勇气。

贺景阳感到震撼,愕然,自认已经看清苏明珠这个人,还是被震惊到了。

她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他们非亲非故,已经没有关系,上次住院费还没还给她,有脸提借钱?

扶着自行车的贺景阳笑了,脸上看不出异样。

“你要多少?”

他只是想见识见识苏明珠的下限。

苏明珠踌躇良久,“一,一千,我知道这不是小数目,但是我相信只要你想办法,你肯定能办到的!”

是,贺景阳还是个学生没钱,谁让他是贺家小儿子,家里都宠着他,他要是开口,上有父母,下有贺丞光,不管是谁手指头缝里挤出一点,都足够苏明珠撑下去。

她已经在反思自己的失败,只要钱到位,她会想新的策略翻盘,她不认输。

贺景阳咂舌,他一个月生活费才五十,已经算是极其优渥了,苏明珠开口一千,背后的意思让人反胃。

“你不是和顾勤在一起了吗?怎么不找他,反倒找我?”

好大的脸,真想知道顾勤看到她这副嘴脸,还会不会为了她和家里闹翻。

苏明珠脆弱的神情呈现龟裂,不明白贺景阳这话的意思,他是吃醋了?

“我……”

苏明珠难以启齿,“他也责怪我失败,嫌弃我不如苏晚,景阳,他一点都比不上你,你知道那个陈红章的脾气,真嫁进去,他们家也容不下我的,要不是顾勤一个劲儿纠缠我不放,我没能鼓起勇气拒绝,也不会走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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