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以为那是二姑父,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现在明显可以否定这种猜测了。
可那具尸体又是谁的?二姑父为啥在当天早上消失了?
二姑父听了我的话,含含糊糊说道:“哦,那天早上我出去了。你把钱撂这儿就可以走了,我也不追究你了。”
我掏出钱来,又摇头说:“不,我还打算再你家住一晚。而且我今天还必须得住在东厢房里。”
“不行。”
二姑父果断摇头:“不是跟你说过那房间不干净吗?你咋那么犟呢!”
他一副“不让你住是为了你好”的眼神看着我。
我寻思:二姑父这般态度坚决,要么真是怕我被鬼吃掉,要么就是他心里面有鬼。
于是我朗声对他说:“你没必要为我担心,我不怕鬼,说不定还能帮你捉鬼呢!”
二姑父冷嗤,不屑说道:“就你这么大点儿的小毛崽子能捉鬼?”
“别看不起人。”
我挺起胸脯说:“你家的鬼有啥可怕的?三拳两脚而已。”
二姑父本来看我的表情充满狐疑,如今突然一怔,满脸凝重肃然的问我:“你真不怕?也真有捉鬼的本事?”
我神情专注认真地冲他点头。
“那好,你跟我来吧!”
二姑父扔掉手中的扫把,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目光流露出坚定。
我随他走过二门,但他并没有带我去东厢房,而是来到了对面的西厢房。
二姑父指着西厢房的玻璃窗户让我瞧:“看见对面的窗户了吗?”
他指的正好是对面的东厢房。
“过去有好几个投宿在我家的年轻人都在那扇窗户里看见了一张人脸,跟他们招手打招呼。”
二姑父脸色发白,话音也是惶惶不安。
“那意思就好像让他们过去一样,吓得那几个投宿的人毛骨悚然第二天就走了。”
那个时候民宿经济并不十分流行,二姑父算是有经济头脑的乐意将自家院子租出去,价格也挺便宜,所以他们家经常有外来旅客光顾。
农家院里闹鬼毫无疑问会对生意造成影响,难怪二姑父对此讳莫如深,绝口不提。
我问他:“东厢房过去您家谁住?”
二姑父摇了摇头:“没人住。”
我忽然感到一阵怪异。
二姑父家有三进院落,凭这点就绝非寻常农家。
我自小住在乡下,对农家院格局非常了解。
在古家坟,即便是最富裕的人家也就是二进院落,通常人家能趁个大院三间瓦房都不得了。
三进院落都绝非一般小财主了。
这么大个房子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住?
能住下三进院落的必定是大户的财主。
这种人家在旧社会都是呼奴唤婢,赫赫扬扬一大家子,起码也是六畜兴旺,人丁齐全。
二姑父怎么现在沦落到孤家寡人的境地了?
“老爷爷,您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啊?家里没别人吗?”
二姑父回答:“老伴儿去世的早,我可不就得一个人过日子呗!”
“就算是您老伴儿还活着,俩人住三进的院落也太空了。”
我微微挑眉问他:“您侄子平时不来看您吗?”
我指的侄子自然是那位出租车司机了。
二姑父听了脸色微变,蹙了蹙眉才说:“呃……他……不常来。”
看他这副表情我不免有点奇怪,好像他跟出租车司机虽然名义上是亲属,关系却比较冷淡。
犹记得上回司机把我送到这里之后就走了,甚至连门都没踏入,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似乎他们俩人的关系并不怎么热络。
我面上感慨说:“嗯,那您是挺孤单的。”
“所以我才把房子租出去当民宿,挣钱是次要的,主要是能多点人气。”
“可我有点奇怪!您家房子这么大,想必过去住的人有很多,现在咋就剩您一个人了?”
二姑父诧异了下回答:“这宅子不是我的,我是入赘进乔家的。”
原来司机姓乔啊!
突然间我的心像掉入深渊里似的狠狠一沉,更加疑窦重重了。
如果二姑父是入赘的话,那就说明这宅院是乔家的。
司机称他做二姑父,这就表明二姑父娶的是司机的二姑,那么司机的父亲指定就是二姑的哥哥或者弟弟。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加奇怪了。
祖宅都是传儿不传女,但乔家大院却是由外婿继承,如果乔家没男丁了倒是可以理解,可司机还在人世啊!
二姑父突然沉下脸来盯着我,用冷锥般的语气问我说:“小伙子,我再你最后一遍,你当真敢住东厢房?”
我心中嗤笑:冥隐山里那么强的恶鬼都杀不了我,我怕个毛线?
就算你家东厢房再诡异,难道还有跟一群鬼一起看露天电影诡异?
我可是经过见过的!
“当然敢了。”
“好,那就跟我过来吧!”
我跟着二姑父穿过院子进了东厢房。
别说,上次进来的时候没在意,东厢房相比西厢房气温一下子冷不少。
正是仲夏时节,我却感到双臂被阵阵寒意包围。
缺少人气的房间一般都要冷些,然而东厢房尤甚,这股冷意已经到了可疑的地步。
“轰,嘎啦嘎啦!”
正寻思着,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我回头一看当时惊讶得眼睛瞪得像铜铃,原来二姑父竟然把门给锁上了。
“老爷爷,你干嘛锁门啊?”
二姑父声音略带惊恐:“俺怕你晚上吓得往外跑,再把鬼给带出来,你老实待着吧,俺会给你送饭。”
说完他就走了。
晚上的时候,二姑父给我端来了一碗饭菜,临走的时候仍然没忘记锁门。
我觉得好笑,也没在意。
夜里,我读了一会《连山易》,觉得眼乏就关灯睡去。
说是睡觉,可我也是睡的小心翼翼,留着四分精神留心房间内的变化。
大概刚过子夜时分,耳畔间忽然传来一阵“咯吱吱……咯吱吱……”的声音,短促而锐利,异常刺耳。
好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划玻璃,刺耳的声音犹如毒蛇一样往人心里钻。
我不禁皱起眉头,划玻璃声肯定会让人不适,于是连忙起身去判断声音的源头。
然而,怪声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