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四野滴翠。树冠之下,阴凉舒爽。抬头仰望,光点斑驳。
袁振富继续侃侃而谈:善良同样如此,是每人必须具备的基本品质,要不怎么说“人之初、性本善”呢。但是,要有度,有要分辨,有伟人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残忍”,就是这个道理。
袁野的小脑袋瓜儿有些开窍儿了,说:爸,您的意思是,善良必须有,那得分对谁呗?
袁振富:就是嘛。当然,必须认识到生活中“老实人常在”“善良人常存”。所以说,你、我、他,我们大家都要修心正心啊。
接着,袁振富掰着手指头讲解了公德心、同情心、宽容心、真诚心、进取心、感恩心、忠孝心、责任心、自信心、仁爱心,并把每一“心”的内涵都分析了,算是给袁野上了一堂解读课。
阿木古郎这位“旁听生”却听得很认真,觉得很有意思。特别是做人要诚实、要守信、有责任感、有担当的阐述,对他触动很大。
袁野突然大喊:牛——牛,牛快要进地吃庄稼了,阿弟快蹽,赶紧撵去……
…………
吃晚饭时,阿木古郎回来了,又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比上次症状轻了不少,最起码把饭吃了。
莎林娜:这孩子,是不是又中邪了?
安七十七:中啥邪?哪有那么多邪?都是你胡思乱想整出来的!
“我看你是真中邪了!中的是‘黄胶鞋’,说话又酸又臭,跟捂了八天脚似的!”
李春草赶紧打圆场说:妈、爸,你俩都消消气儿。阿木古郎和袁野出去玩儿的,能有啥说道儿?没准儿是下河趟水凉着了,一会儿就好了。
莎林娜:要真是凉着了,搁咸菜条“杀”一“杀”,拿大蒜瓣儿也行。
“你可拉倒吧,净出馊巴主意。我觉得你是中了‘回力鞋’,又酸又臭又馊巴!”
莎林娜气得干瞪眼。
李春草借刷碗的机会赶紧撤出“战场”……
…………
“圣贤说过‘人无信不立’,意思是说,如果一个人不讲信用,就不能立足于世。生活中没见过这种人吗?今天撒谎、明天假话,就像‘狼来了’那个故事一样,以后谁还信他?所以才说,撒谎的孩子被狼吃,没担当的男人被人嫌……”
袁振富的这些话,一直萦绕在阿木古郎的脑海中,竟然让小小年纪的他,承受着不能承受之重。好像脑袋里真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武功师承一家,不相上下、平分秋色,打得难解难分。阿木古郎稍一动摇,影响到了其中一位的出招儿速度,差点儿被另一个家伙快拳打死。
阿木古郎一激灵,惊出全身冷汗。
李春草正在灯下做刺绣,她已经跟大姑姐其其格学得有模有样了。
“阿木古郎,你是不是吓着了?今天你们都干啥了?”
说完,李春草探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并不烫。
“我没干啥。妈——有个事儿,我想和你说一下——”
李春草放下手里的针线,说:说吧。妈已经猜到你有心事了,和妈说实话,这段时间你都咋的了?韩思河摔伤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啊?妈,你——都知道了?”阿木古郎大为惊讶,一下子坐了起来。
李春草心想:小孩儿就是小孩儿,一诈就出来了。可是,如果真和他有关,那可咋办啊?
“我猜的。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别藏着别掖着!”
阿木古郎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儿已经分出胜负了,他又鼓了鼓气,把事情的经过和妈妈全说了。
虽然事先有了些心理准备,李春草还是目瞪口呆……
…………
第二天一大早,李春草就去堵袁野,让他给阿来夫捎信儿,无论如何得回来一趟。
其其格:春草,你姐夫有手机,你给阿来夫打个电话就得了呗?
李春草其实早想到了,但是借别人手机打电话,总不能躲到一旁吧?她不想把事情扩大。于是便说:姐,不用,没啥大事儿,不着急。主要是咱爸、咱妈,惦记呗。阿木古郎说想他了。
袁野脑海里灵光一现,觉得应该趁机帮阿木古郎讲讲情,说:昨天我阿弟说他还想去红楼市,要跟我到收购部住几天呢。不如我驮他——
“他——说不去了。在家得学习,暑假作业一篇儿都没写呢。”李春草答道。
其实,阿木古郎根本没敢和妈妈提这茬儿,他不敢“蹬鼻子上脸”了。
…………
阿来夫是趁中午赶回月牙河村里的,没等吃饭呢,李春草就把他叫到一旁,说了阿木古郎闯祸的事儿。阿来夫气得浑身颤抖,想找儿子好好问问,最好皮鞭子蘸凉水教训教训他,可是,阿木古郎早没影儿了。他已经料到爸爸回来肯定没好事儿,惹不起躲得起,跑到姑姑家假装写作业,中午就在那儿吃了……
阿来夫考虑来考虑去,和李春草又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还得和韩黑虎说实话。要不然通过别的人传过去,以后这关系就没法处了。
安七十七和莎林娜都发现儿子和儿媳妇不对劲儿,问啥就说“没事儿,先吃饭”,再不往下深说了。
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李春草试探着问:阿来夫,要不——就当没这回事儿?反正韩思河没说,儿子和咱们都不往外说,应该没人知道吧?
“怎么不知道?老天爷还知道呢!”阿来夫本来还有些担心,这回就外加生气了。
“你和我急眼干啥?是你儿子干的。”
阿来夫:不是你儿子啊?
“我还不管了呢。跟你商量商量,瞅你那熊出,我看你就闹心!脸拉拉着像宝茵河似的,够好人看半拉月了!”李春草撂下了脸子。
“谁不闹心?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还得庆幸,没给人家孩子摔坏了脑袋或者是内伤,要不然的话……哼,咱们还能他么么的消停呆着?这个阿木古郎,太淘太淘,淘得没边儿没沿儿,没啥事儿往大榆树上爬他么么的啥玩意儿?哼——”
李春草又拿起了刺绣的针线,说:“淘气的孩子”生的孩子,不淘才怪呢。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母猪生崽儿爱哼哼……
“你闭——阿木古郎是不是故意躲出去的?”
阿来夫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