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心中一惊,侧身贴紧岩壁,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
每走一步,都先用砍刀轻轻探一下前方,以防有什么暗藏的机关。
待靠近声源处,他才发现原来是崖壁上的一块凸起的岩石在滴水,下方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而车辙印正好从水洼里穿过,溅起的泥水在周边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痕迹。
不过,这水洼里的水颜色有些异样,透着一股暗红的颜色,隐约还能闻到一丝腐臭的气味。
明野蹲下身,用砍刀蘸了一点水,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瞬间皱得更深了。
这是血的味道。
“是那个瘦子的?”
明野心里闪过一道念头。
不对,这血看起来像是从岩壁中渗出来的。
明野不敢大意,眼前这条通道,处处透露着诡异。
再往前走十分钟,如果还没有什么发现,就应该考虑回去了。
实在不行,大不了就把房车转移到一个新的地方。
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天黑还剩下六个多小时,完全来得及。
明野继续向前走。
没过多久,地面上又出现了不一样的痕迹。
只见不远处,车轮印变得凌乱起来,歪歪扭扭,像是车辆在那里剧烈挣扎过。
周边的岩壁上,还多出了几道深深的划痕。
明野凑了过去,皱起眉头观察着。
很快他就惊惧地发现,这似乎是某种动物留下的脚印。
而且,不是爪印,而是有蹄类动物特有的蹄印。
可是,这种蹄印为什么会出现在岩壁上?
明野百思不得其解。
他凑上去继续观察,蹄印由两个蹄瓣组成,形状有些尖锐,像是一个巨大的螃蟹爪子。
这说明蹄印的主人的体型不会小。
这种蹄印岩壁上有很多道,而且间距规律,一看就是有节奏地在岩壁上行走。
明野实在想不通,究竟有什么大型动物能在岩壁上行走?而且还长着一对蹄子。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似乎就是怪诞之物了。
毕竟这个种族千奇百怪,有长着蹄子的也不稀奇。
至于在墙上行走,就当是他的特殊能力了。
就像夜噬者的速度,河鬼的头发,还有赤魔的隐身技能。
想到脚印的主人可能是怪诞之物,明野的内心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这么说的话,那个瘦子很有可能是在探索通道的途中,突然受到了怪诞之物的袭击,但因为通道内的空间不足以让他将房车掉头,所以只能一路往前开下去。
蒸汽汽车有倒车功能,但是速度十分缓慢。
如果实在开不出去,可以一路倒着离开通道。
但是在突发情况下,这种逃脱的方式肯定不可取,更何况后面还有怪诞之物的追击。
所以,如果瘦子真遭遇到了危险,他只能往前开。
而到现在,瘦子还没有返回,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他已经在里面成功找到了其他路线,逃离了这条通道,要么就是被困在里面了。
或者是,已经死在里面了。
这两种可能,明野都拿不准。
不过这条通道给他的感觉,却让他的心中本能地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尽管瘦子是他的生死仇敌,但他在此刻还是希望对方没死,因为只要找到他,自己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
最起码也能知道危险的来源。
要是对方已经死掉了,那事情就难办了。
能杀死一个躲藏在房车里面的人,怪物的危险程度自然不可小觑。
明野眉头紧皱,站在原地开始思索。
稍作犹豫之后,他选择继续前进。
越往里走,通道内的环境也越发地阴冷起来,好像有无尽的阴风,从那深不见底的幽暗中汹涌地钻出来,丝丝缕缕地往他骨头缝里钻。
明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作白雾,在眼前氤氲开来。
手中的砍刀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心中紧张的情绪。
奶酪紧紧贴在他脚边,之前灵动的步伐此刻也变得迟缓又沉重,小身子抖个不停,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呜咽,看起来也冻得厉害。
明野却无暇安抚它,目光紧锁在前方凌乱的车轮印上,这是眼前唯一的线索,指引着他在这诡异的通道里探索。
又走出了一段距离,突然,明野敏锐地察觉到了地上的车轮印出现了新的状况。
只见原本运动轨迹十分规律的车轮印,上面的花纹突然都连在了一起,并且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痕迹。
明野立马就看明白了,这是车轮打滑才会留下的痕迹,看样子,黄毛的车到这里是失控。
没有犹豫,明野快步走上前去,开始仔细检查起地上的痕迹。
走到跟前,明野也是很快就找到了车辆打滑的原因。
就在明野现在站的位置,地势毫无征兆地急剧走低,形成一个陡峭的缓坡,地面更是覆着一层黏糊糊、湿漉漉的不明物质,幽黑发亮,看起来十分湿滑。
很明显,瘦子的房车就是在这里出现失控的。
车轮印在黏液上歪歪扭扭地延伸下去,一直滑行到了黑暗深处。
深呼了一口气,明野从地上抱起奶酪,继续沿着车轮印探寻而去。
坡度越发陡峭,他只能侧身,用一只手扶着岩壁,一点点往下蹭。
脚下时不时打滑,有几次若不是及时抓住凸起的石块,恐怕就要摔个狗啃泥。
随着愈发深入,通道里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像是堆积多年的尸首在暗处溃烂。
奶酪嗅觉敏感,被这气味熏得受不了了,低声嗷呜了一声。
明野听到心中一惊,立马捏住了它的嘴筒子,不敢再让它发出丝毫声音。
又下行一段,借着火把微弱的光线,明野瞧见岩壁上那些蹄印愈发密集,密密麻麻得十分瘆人,像是那神秘蹄印的主人在此处频繁活动过。
他的手不自觉握紧砍刀,指节泛白,眼睛瞪大,警惕地扫视四周,耳朵全力捕捉任何一丝异响。
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心跳声被无限放大,“咚咚咚”,仿佛擂鼓,每一下都撞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突然,下方传来一阵低沉的闷响,好似巨石滚动,又似沉闷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