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众人看到段乾身上的绯红色衣袍时,再看向和他对视的新娘,忽视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莫名有种他才是新郎官的错觉。
不然别人大婚,哪有人会穿着红色的衣袍前来,还是来擒拿新郎官的,简直比当面开口嘲讽还要让人觉得屈辱。
再加上段乾进来有大半的时间目光都放在新娘身上,很难让人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偏偏这人是段乾,这个冷漠寡情的煞神,最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所以他们又在否定刚刚所想的事情。
直到临走前,段乾那双眼睛还在盯着她看,那凶戾地表情明显在说他会来找她算账的。
旁侧的慕容佳蕙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默不作声,继续观察这眼前的一切。
在看到那些来势汹汹的士兵们撤走后,慕容怀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
他用谴责的目光望向呆愣在原地的陶桃,他以为会看到她痛哭流涕悔过的样子,实际上她同往常的样子没有太大的不同。
他越发的觉得她变得深不可测,明明之前她不是这样的,还是说现在的样子才是她的真面目?
慕容怀世咳嗽了声,板着脸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将县主带回院子。”
话音已落,却无人敢上前一步,用强硬的手段将她带下去。
毕竟就算婚礼取消,她不是太子妃,可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怀敏县主。
陆淑清忙着安抚那些贵客们,将礼金一一退回,可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的道理,即便婚礼取消,他们个个身份不凡,也送的起这些礼。
慕容佳蕙见状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声道:“妹妹,我们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有父亲和母亲在处理。”
陶桃闻言冲她淡笑一声,转身离开。
蓉儿目光担忧地望着坐在铜镜前的陶桃,又看向旁侧的吴嬷嬷,有些不知所措,忽然听见她说:“把头饰都拆了吧。”
屋内还保留着喜气洋洋的样子,红色的雕花蜡烛,精美的剪纸,院子里的红灯笼。
吴嬷嬷担心她触景伤情,赶忙命人将东西都拆了,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陶桃始终冷冷淡淡,也不说话,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慕容佳蕙看到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深受打击,还没缓过劲来。
尤其是她这般要强的人,遇到这样的变故,只怕心里会更加的难受。
不过要是普通女子在新婚当日,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的未婚夫君被抓入大牢,被这么多陌生的人看了笑话,声誉受损,估计都会想不开。
她没有自哀自怨没有痛哭流涕,且这般坚韧,已经赢了许多人。
骤然,陶桃回头望向坐在不远处的慕容佳蕙,说道:“佳蕙姐姐,我有事想让你帮忙。”
她疑惑地睁大了眼睛,“我吗?”
看到眼前的少女点了点头,起身走了过去。
“是什么事需要姐姐做的呢?”
“劳烦你去一趟陶家,告诉我娘,可以动身了,让她低调行事,还有,你去的时候也避开点人。”
什么意思,她娘亲是要去哪里?
慕容佳蕙有些困惑,但还是点头答应:“好的,我现在就去。”
吴嬷嬷听到陶桃说的话,眼眸闪烁了下,似乎猜到了她接下来的打算。
陶桃:“把门关上。”
关上门后,房间内只剩下陶桃、冷乔还有蓉儿和冷乔。
她接过蓉儿递过来的热茶,双手捧着,小口地抿了下,头上沉重的凤冠和饰品都取了下来,只留下一只束发的钗子。
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平日轻便的浅色常服。
长长乌黑的墨发垂纤细的肩膀处,越发显得娇小无害。
他们隐隐感觉到陶桃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都在安静地等候着。
在漫长的时间里,终于她抬头望向他们说道:“天朝不能待了,这次是我赌输了,我们要离开这里。”
蓉儿听言瞬间倒吸一口冷气,震惊地捂住嘴巴,结舌道:“县、县主,咱们要…要去哪里呀?”
这里是天朝,她是天朝的怀敏县主,她说的是离开天朝,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到时又能去哪里呢?
“我们…去夏国玩玩。”
此时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豆大的雨滴随狂风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木门微敞,寒风吹来,咣当一声,将门吹开。
众人冷不丁地打了寒颤。
陶桃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蓉儿和吴嬷嬷先去城外义庄,那里有一辆马车,去那里等着和我娘亲汇合,你们先上路,后面我和冷乔会赶上的。”
三人都一脸惊诧地望着她,而后反应过来连忙说是。
商量好后,蓉儿和吴嬷嬷去收拾一些必要的细软,将包袱放在食盒里面,照常的出府。
出府之后,还专门绕了一大圈去街上买了点糕点,并且分开两路,同时往城门走去。
不一会儿,雨势越来越大,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
慕容佳蕙带着婢女敲响了陶家大门,管家看到来人,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你们是谁?”
大雨滂沱,两人裙摆被淋湿了不少,婢女焦急说道:“我们是郡王府的,特意来找陶夫人的。”
听到是郡王府的,管家便让他们先在客厅等候。
此时厢房内,夏朝华、细辛、余山、余河还有季显都在,今日原本大家都在和乐融融的在郡王府参见陶桃的婚宴。
结果出了这么一遭事情,在陶桃的示意下,军队刚一走,他们就回来了。
原本细辛是不愿意走的,但是当时那样混乱,再加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陶桃身上,她根本找不到缝隙过去。
“陶姨,咱们真的不能去郡王府看看老板吗?”
夏朝华抬眸看向说话的细辛,怀里抱着陶良,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余山说道:“别着急,老板一定会没事的,你要相信她,反正就算发生什么她也绝对能解决。”
他对陶桃有种天然的信任,认为她有能力解决任何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像他们那样充满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