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宴会结束以后,众官员们各自回家,为了巴结杨公公,开始忙碌地准备礼品。
有的官员心急如焚,匆忙翻箱倒柜,寻找家中珍藏的古玩玉器。
他们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些古老而珍贵的物品,仿佛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
这些古玩玉器不仅代表着财富和地位,更是他们与杨公公拉近关系的重要筹码。
而另一些官员则显得更为沉稳,他们差人快马加鞭去购置珍稀药材和绫罗绸缎。
这些药材和绸缎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品,只有通过特殊渠道才能获得。
官员们深知,只有送上最独特、最珍贵的礼物,才能引起杨公公的注意。
整个城市都沉浸在紧张的氛围中,官员们的府邸灯火通明,仆人们来来往往,忙碌不停。
他们都希望通过这些精心准备的礼品,赢得杨公公的欢心,从而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然而,在这看似繁华的背后,却隐藏着无尽的权谋与争斗。
一时间,杨公公所在的府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几日后,杨公公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准备返回朝廷。
杨鹤率一众官员前来送行,礼品堆满了马车。
杨公公坐在华丽的马车中,撩起窗帘,对着杨鹤说道:“杨总督,咱家回朝之后,定会如实向圣上禀报。你且好自为之,莫要让咱家失望。”
杨鹤恭敬地行礼:“多谢公公,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与公公的厚望。”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
众官员们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车队,心中五味杂陈。
杨鹤望着天边,心中暗自思忖,接下来的日子,定要大刀阔斧地整顿,解决招抚之事的诸多难题,否则,一旦朝廷怪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而王左挂等人站在人群末尾,也深知自己的命运与朝廷的决策息息相关,他们只能默默祈祷,在这动荡的局势中,能求得一线生机。
又过了几日,总督杨鹤将王左挂及其余部召集。
杨鹤面色凝重地说道:“王左挂,朝廷念你尚有悔过之心,现绥德局势动荡,命你等前去驻守,你可愿意?”
王左挂心中一凛,深知这既是朝廷的试探,也是他们仅存的生机,赶忙抱拳回应:“大人,我等愿往,必拼死效力,以报朝廷不杀之恩。”
身旁的张述圣却颇为不满,低声嘟囔:“大哥,朝廷此前那般对待我们,绥德怕也难守,何必再去涉险?”
王左挂瞪他一眼,低声呵斥:“休得胡言,若不应下,唯有死路一条。且先赴绥德,再做筹谋。”
于是,王左挂同张述圣、姬三儿等二百余人前往绥德驻守。
彼时的绥德,历经战火洗礼,早已繁华不再,破败不堪。城墙千疮百孔,似在无声诉说着往昔的惨烈战事。
城内街巷萧条,残砖碎瓦随处可见,几缕黑烟袅袅升起,那是被战火焚毁的家园的残迹。
百姓们流离失所,横尸街头者亦不在少数,幸存之人瑟缩于角落,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王左挂等人驻守于此,心中五味杂陈。他们一面努力修补城墙,每日清晨,王左挂都亲自扛起沉重石块。鼓舞兄弟们:“加把劲,修好城防,方能在乱世立足。”
士兵们虽疲惫不堪,却也咬牙坚持。同时,他们四处寻觅粮食,救济城中百姓,盼能赢得民心。
王左挂常对兄弟们言:“虽曾与朝廷为敌,然今驻守于此,护佑百姓乃我等之责,或可使朝廷见我等忠心。”
另一面,对朝廷的怨恨却在心底暗暗滋长。
姬三儿曾抱怨:“大哥,咱在此辛苦劳作,朝廷恐不会在意,反倒处处提防。”
王左挂无奈叹息:“我亦知晓,然当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有机缘,定要朝廷还我等公道。”
有一次,王左挂与一位老者交谈。老者叹着气说:“将军,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朝廷不管我们,现在又有兵乱,我们该如何是好?”
王左挂握紧拳头:“老人家,我等定会尽力守护绥德,只盼朝廷能早日改变对待我们的态度,给百姓一个安宁。”但他心中也明白,这希望太过渺茫。
同年八月,白汝学率 4000 人马如汹涌潮水般扑向绥德。
消息传来,绥德城内人心惶惶。王左挂闻此讯,心中涌起复杂情绪,他意识到,这或许是改变命运、摆脱朝廷掌控、重拾尊严的契机。
此前,白汝学曾派人秘密送来书信,邀王左挂出城一叙。王左挂思量再三,决定赴约。在绥德城外的一片树林中,两人相见。
白汝学目光炯炯,直视王左挂:“王兄,你本是英雄豪杰,如今却在朝廷阴影下苟延残喘,实在令人惋惜。”
王左挂苦笑:“白兄,此来可是劝我归降于你?”
白汝学摇头:“非也,我欲与王兄共商大事。当今朝廷腐败,民不聊生,你我若联手,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王左挂心中一动,却仍有犹豫:“我已受朝廷招安,若再反叛,恐遭天下人唾弃。”
白汝学大笑:“王兄太过迂腐,朝廷对你可曾有过真心?你看这绥德百姓,于朝廷治下何等凄惨?你我举义,是为天下苍生。”
王左挂陷入沉思,望着远处破败的绥德城,心中五味杂陈。
良久,他缓缓说道:“白兄,此事关系重大,我需回去与兄弟们商议。”白汝学点头:“好,王兄速做决断,我静候佳音。”
回到城中,王左挂召集亲信兄弟们商议。
张述圣眉头紧皱:“大哥,白汝学之言虽有几分道理,然我们刚被招安,若再反叛,朝廷必不会轻饶。”
姬三儿亦附和:“是啊,大哥,此中风险极大。”
王左挂轻叹:“我明白,可朝廷待我们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如此下去亦无出路。”众人皆陷入沉默。
在计划内应举兵的前夕。
张述圣有些担忧地对王左挂说:“大哥,我再三考虑,这事儿风险太大,万一失败,我们可就全完了。”
王左挂目光坚定:“兄弟,我们本就没有太多选择,与其被朝廷慢慢折磨死,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姬三儿也在一旁附和:“对,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岂料,王左挂等人与白汝学暗中接触之事,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官军那敏锐的眼睛。
而这一切的起因,竟然只是因为王左挂身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喽啰。
在官军营地的帅帐内,洪承畴高坐于上,阿毛则满脸谄媚地站在一旁。
洪承畴目光如炬,审视着阿毛说道:“你所言可是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定不轻饶!”
阿毛赶忙跪地磕头,“大人,小的绝不敢有半句假话。小的在王左挂身边,亲见他与白汝学多次暗中会面,谋划着如何对抗官军。小的实在不忍大人的威名受此等贼寇冒犯,故而冒死前来相告。”
洪承畴微微点头:“若真如你所言,待本官剿灭此贼,少不了你的赏赐。”
阿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贪婪,“大人,小的不求别的,只盼能得些赏银,让小的日后有个安稳日子。若大人能赐个一官半职,那更是小的几世修来的福分。”
洪承畴手抚胡须,大笑道:“若你之功属实,本官自然会向总督大人奏报你的功劳,赏你几十两银子,授正九品的将仕郎。”
阿毛欣喜若狂,再次磕头谢恩。
待他出了营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心中想着:“有了这些,就可以带着王左挂那蠢货的姘头远走高飞了。”
洪承畴遂设下阴谋,先遣人佯装与王左挂商议应对白汝学之策,使者满脸谄媚,巧言令色:“王将军,朝廷深知将军忠义,若此次助朝廷击退白汝学,必当重赏,将军可官复原职,兄弟们亦能尽享荣华富贵。”
王左挂本就心存疑虑,然身处绝境,一丝希望令他放松了警惕,毫无察觉地筹备起举兵事宜。
他四处联络兄弟,精心谋划作战计划,满心期待:“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定要让朝廷知晓,我们绝非可欺之辈!”
约定之时来临,王左挂等来的却并非白汝学的援军,而是官军的重重包围。
王左挂率兄弟们冲出营帐,只见四周官军的弓箭手密布,箭头在月光下寒光闪烁,仿若死神的凝视。
洪承畴的声音在夜空回荡,冰冷无情:“王左挂,你们这群叛逆之徒,妄图造反,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王左挂大惊失色,方知中计。然事已至此,退无可退。
他挥舞兵器,高呼:“兄弟们,拼了!即便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言罢,率先冲向官军。其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如勇猛猎豹,手中长刀上下翻飞,每一挥皆带起一片血雾。
张述圣、姬三儿等人紧紧相随,虽人数寥寥,却皆抱必死决心。
战斗惨烈异常,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响彻夜空。
王左挂部众奋力抵抗,然终因寡不敌众,官军如潮水般不断冲击,防线渐趋崩溃。
激战中,王左挂见身边兄弟接连倒下,悲痛欲绝。自身亦多处负伤,鲜血染红衣衫,却仍顽强战斗。
他左挡右突,时而格开敌人长枪,时而砍杀近身官兵,怒吼道:“来啊,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
此时,白汝学见王左挂未能如约内应,仍按原计划攻城。但绥德城的官军因早有防备,防御工事坚固,且箭矢、石块等防御物资充足。
白汝学的军队虽奋力进攻,却一次次被击退。城墙上的官军拼死抵抗,滚木礌石如雨点般落下,白汝学的士兵伤亡惨重。
其麾下大将刘猛,率先锋队攀爬城墙,却被官军的长枪刺中,跌落城下,重伤不起。白汝学见攻城无望,心中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而王左挂这边,力量愈发薄弱。最终,王左挂同苗登云等九十余人被官军生擒。
他们被押解至洪承畴和李应期面前,虽满身鲜血与疲惫,然眼中透着不屈。
洪承畴凝视王左挂,冷冷道:“你本有机会改过自新,却偏要自寻死路。”王左挂怒目而视,大声回道:“朝廷不仁,休怪我等不义!今日之败,非我等之过,实乃朝廷失信在先!”
然其反抗如此无力。不久,王左挂同苗登云等九十余人被残忍杀害。
他们的死,如落叶卷入历史洪流,未泛起太多涟漪,却成为明末那段动荡岁月里一个悲壮的注脚。
绥德城外,白汝学见王左挂事败被杀,深知攻城再无可能,只得率残军缓缓退去。
绥德城重归平静,然这平静之下,掩埋着无数冤魂与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