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他会停下来,端起饭盒喝上几口汤,然后继续狼吞虎咽。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三江县了吧。”李三民心里想着。
这段时间以来,天气渐渐转暖,那边的螺蛳产量开始增加,已经能够逐渐满足市场的需求了。
相比之下,这边的螺蛳数量却越来越少,刘老板打算让他收完这最后一波货后,就赶紧回市里忙活其他生意。
李三民正埋头猛吃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疑惑地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刘麻子。
只见刘麻子满脸堆笑,眼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刘麻子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李哥!”
声音之大,仿佛要把周围人的耳膜都震破一般。
听到这声呼喊,李三民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心中暗自思忖,这刘麻子居然敢称呼自己为“李哥”?
哼,他可比自己还要年长不少呢!
想到这里,李三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只见李三民不慌不忙地拿起水壶,稳稳当当地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然后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刘麻子说道:“哟呵,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你才想起找我呀?怎么着,是不是被人揍得连床都下不来啦?”
刘麻子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窘迫,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一样。
看到刘麻子如此反应,李三民不禁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嘿,没想到自己随口这么一说,竟然还真让自己给说中了!
刘麻子满脸悲愤之色,愤愤不平地说道:“李哥!都是那个可恶的陈光!他拿着扁担狠狠地揍了我一顿!我这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直到今天才能勉强下床走动几步路,真是疼死我了!”
“要不然的话,我老早就能去河边捡螺蛳给您送钱来了!哪能白白便宜了陈家那两兄弟,让他们赚那么多钱啊!”
上次刘麻子鬼鬼祟祟地悄悄跟在后面,结果碰巧与李三民打了个照面。
当时两人一拍即合,刘麻子满口答应会去抢夺陈光的生意,将捡到的螺蛳全都送到李三民这儿来,并以半价卖给他。
这样一来,李三民便能从中赚取整整一半的差价。
然而,正所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谁也没有料到事情最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刘麻子不仅一颗螺蛳都没能弄到手,反而还挨了陈光一顿毒打,实在是倒霉透顶了。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已过去了整整半个月,真可谓是黄花菜都凉透了!
“所以呢?”
只见李三民毫不在意地又狠狠咬了一口手中油滋滋、香喷喷的大鸡腿,同时斜睨着身旁满脸谄媚的刘麻子,漫不经心地问道,“明儿个我就要离开三江县了,你这会儿才来找我送螺蛳?是不是有点太晚啦?”
听到这话,刘麻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摇晃起那颗长满麻子的脑袋,忙不迭地解释道:“哎哟喂,我的亲哥哥哟!哪能啊?我今天来找您可不是为了这点破事儿!我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量呐!”
听到还有别的事,李三民顿时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鸡腿,用油腻腻的手抹了一把嘴,饶有兴味地追问道:“哦?快说来让我听听!”
见李三民终于感兴趣了,刘麻子立马变得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心中的盘算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自从那天被陈光狠狠地揍了一顿之后,刘麻子在路上越想越气,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回场子,好好报复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主意——抢!
其实说起来,这刘麻子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早些年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在县城里面游手好闲,整天沉迷于吃喝玩乐和赌博嫖娼之中,没多久便把家里的那点儿老底给挥霍得一干二净。
不过,这人虽然品行不端,但倒也因此结识了几个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
平日里他们总是成群结队地到处乱窜,今天跑到这个村里偷只鸡打打牙祭。
明天又溜到隔壁村头去翻翻别人家的院子,总之尽干些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勾当,专门靠这些歪门邪道混日子。
也正因为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才会被抓进去蹲苦窑的!
尽管出来以后他跟那些兄弟彼此之间没有再保持联系,但那份情谊依旧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刘麻子坚信,如果自己主动去寻找他们,只需稍微给他们一些钱财作为报酬,试问又有谁会不为之心动呢?
毕竟那可是整整两车的螺蛳,粗略估计足足有一千多斤重!
而一旦这些螺蛳成功出手,所得到手的现金将会超过一百多元!
一想到这里,刘麻子忍不住呲着牙笑了起来,并扭过头望向身旁的李三民说道:“李哥呀,小弟我虽然没有什么大能耐,但对于江湖道义、为人处世方面却是最为看重信用的!这次实在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恶气才这样做的!”
紧接着,刘麻子一脸恳切地继续说道:“所以我想向您借点儿钱,我打算召集几位好兄弟,等到明天陈家兄弟把那些螺蛳卖掉换成现钱的时候,我们就在半路拦截下来直接抢走!事成之后,抢到的钱我愿意分一半给李哥您!”
说完这番话后,刘麻子甚至激动得差点举起手指对天发誓以表诚意。
听到刘麻子的请求,李三民先是默默地将手中握着的鸡腿骨头扔掉,然后缓缓抬起头再次打量了一下刘麻子。
只见他咂巴咂巴嘴发出一声轻啧声。
其实说心里话,谢家那两兄弟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李三民自己也是早就看着很不顺眼了。
李三民那可是明里暗里地暗示了好多次,但对方却像个聋子一样,完全装作听不懂,甚至有时候连理都不理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