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刚刚还热心的几人瞬间表情不自在了些,热切的心也落了下来。
只有旁边的郭玉兰和阮红豆想说什么,却都闭上嘴巴。
林羡猛地瞪大双眼,直直坐起身,拼着一口气上前把胡琳压下,用尽力气给了她两个巴掌。
“啪啪——”的声音传到每个人心中,看着胡琳肿胀的脸,以及她唇边的血色,再看看林羡那狠劲儿,不由咽了咽口水。
妈呀,她好可怕。
听着悦耳的声音,林羡出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胡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资本家的大小姐”,我爷爷是革命老红军,我堂哥也是一名军人,容不得你在这里说胡话,再嘴贱,信不信我抽死你!”
胡琳被打得呜呜叫,双颊肿得高高的,像个猪头一样。
她想说,虽然你有一个红军爷爷,但你的母亲是资本家,这不就是资本家的小姐。
可这话却说不出来,只因她一抬头,便能同林羡那双幽深而又锐利的眼神镇住了。
此刻,她毫不怀疑,林羡想要她死。
见吓住了人,林羡松了一口气,这口帽子,可不能由着这个熟知她家里情况的胡琳传出去。
“最好是这样,要是被我听到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污蔑我这个老红军家属,我倒是要找公安为我评评理,你这到底是什么成分,敢有这个胆子造谣!”
闻言,郭玉兰的脸色瞬间变好了许多,连忙道:“没错,这可不能随便污蔑,大家都是去同一个地方的知青,需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才是。”
“是啊是啊,都是一起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实在是被吓怕了,那几年的沉重,如今还深深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阮红豆也站出来说了一句:“胡同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事实到底怎么样,不是你一个外人随便说的,如今你说错话,林同志只是给了你两巴掌,要是外人可不一定有这样的好心,往后胡同志还是注意些为好。”
见状,林羡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恶狠狠地瞪着胡琳。
“我,我错了,日后再也不乱说了。”
说这话的时候,胡琳心中恨得不行,林羡这个贱人什么情况,她一清二楚,还在这里装,要不是——等着吧,日后有她好看的。
林羡是什么人呐,看惯了人情冷暖,见她这模样,也不在意,日后?日后她会让他们看看,她是不是好惹的。
“还有一件事!”
见众人的目光移向自己,林羡苍白着一张脸,定定地看着胡琳:“我脑袋上的伤,是你过路之时故意绊倒的,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有可能会留下疤痕,胡同志,你赔!”
“凭什么——”
这会儿,胡琳惊讶得瞪大双眼,控诉着出声。
“凭什么,就凭你绊倒我,受伤不要钱啊!”
郭玉兰也跟着道:“就是就是,林同志说的不错,她受伤,这药还是阮同志给的,下车后还得去医院看看,林同志多好看的一个人,要是毁容了该怎么办?”
“给钱,两百块,少一分都不行。”
“这么多!我没钱!”
林羡不耐烦了,脑袋还一抽一抽地疼,她烦躁地出声:“我不想和你讨价还价,要是你不给,咱们去见乘警,下车了去找公安同志评评理,若不是阮同志借给我药,我差点儿就死了,就两百块我还嫌少呢,再说还有你污蔑我的话,现在我改主意了,三百。”
虽然,原主的确没了,害了原主一条命,哪儿能这么简单就算了,三百块只是利息。
“你.......林羡,别太过分,这么多钱我没有,再说了,我不会故意绊倒你的,你胡说。”
“四百,你要是不给,我就去报公安,你这属于故意杀人未遂,你想清楚了,给钱还是去劳改!”
林羡已经闭上眼睛,一副没得谈的模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张小脸上面无表情。
见她态度这么强硬,胡琳心中的恨意已经快要冲天,但她不能去见公安,无论她怎么说,故意绊倒林羡这件事她逃不掉。
一分钟后,胡琳咬着牙出声:“我给。”
掏钱的时候,胡琳心在滴血,她们下乡到北省,安置费有五十,剩下的钱还是那人给她的,自己一分没有。
四百块,几乎是她所有的积蓄,给出去以后,她只剩下二十块,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不管她愿不愿意,这四百块被林羡拿到手,揣到自己包里。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下来,车厢内的众人看了看已经闭上眼睛的林羡,说不出什么滋味,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位同志不是个好惹的。
林羡可不管这些,拿到钱后,她便继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中抽出十块钱递给阮红豆:“谢谢你阮同志,要不是你,我差点儿就没了。”
阮红豆也是一个利落的人,接过钱道:“没关系的林同志,大家都是下乡知青,有缘去同一个地方,大家都是革命同志,理应互相帮助,这药也没剩多少,就给你用吧。”
说完,她拿出一个瓶子,里面便是之前给她用剩的药。
林羡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小心放好。
“就是,林同志,你的伤还没好,还是休息一下。”郭玉兰也跟着说了两句,其余人都没说话。
林羡感激地道谢,从随身小包中拿出两颗糖递给她:“多谢郭同志关心。”
作为林家唯一的女同志,她的待遇不言而喻。
即使家中要出事,她也带够了东西,只是原来爱穿的布拉吉小皮鞋,已经换成了一身仿军装,崭新的衣裳配上一个绿色小挎包,还有一个军用水壶。
这些都是原主父亲给她换的,爱女之心显而易见。
短时间内做到这些,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郭玉兰高兴地接过糖,并保证道:“林同志安心休息,有什么事儿我再叫你。”
“好,多谢郭同志。”
至于胡琳,没人搭理她,原本车厢内就只有四位女同志,三人都不搭理她,更别说对面两位男知青更甚,抱着双手闭上眼睛装睡,气得她心绪不平。
可她依然愤恨地看着林羡,眼中满是记恨。
林羡可不管那么多,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胡琳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没人打扰,林羡闭上眼睛,仔细思考她目前的情况。
现在是1975年,虽然时代同她上辈子差不多,可细微之处也有区别,比如一些耳熟能详的领导人,她几乎都没听到过,也许就是一个平行时空。
可大致的发展趋势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说,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两年多,这两年,她得好好筹谋才是。